“醒,醒了。”太医的额头已经分不出是吓得冒冷汗还是被雨水浇淋。
“皇——”雍容华贵的女子满脸喜色,就要扑过去。
林寻抢先一步挡在皇帝面前,防止皇帝被这大悲转大喜的女子重新压昏过去。
他本就是躬身,被一压,直接倒地,双手支撑在皇帝身侧,身后还贴着软玉温香。
“娘娘。”这女子不过二十几岁,年龄上看显然不是皇后,而是受宠的妃子,林寻咬牙,雨顺顺延地滴落在皇帝苍白的脸侧,“劳烦移开您的身子。”
“啊!”那女子捂住胸前,辰国民风开放,最近盛行低胸装,此刻大露春光,一双凤眸扫过周围,所有人纷纷低头装作没看见,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林寻直起身体,自始至终看都没看身下人一眼。
“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话说出口,惊觉自己失言,赶紧先帮着搀扶皇帝起身,收起方才色厉内荏的样子,泫然欲泣:“皇上,您可要为人家做主啊!”
辰寒站的很直,很稳,即便方才还性命垂危,帝王的威严仍在,他将目光落在林寻身上。
林寻蹙眉,“我不会对她负责的。”
“……”原本就低头的四周人此刻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这被废的二皇子,从前怎么不知他如此…不成体统。
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排人跪地:“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林寻嘴角勾起,这似乎是方才看守荒殿的禁军,开口就是救驾,看来是要将他的罪名坐实。
他笑容有些玩味,帝王心思怎能为他人所揣测。
辰寒表情说不清喜怒,语气略显平淡道:“既然迟了,这双腿也就没有必要要了。”
“皇上!”原先跪着的禁军直接抬起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属下,属下知罪,望皇上……”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辰寒身边站着的公公便道:“外面凉,龙体为重,皇上宜先回寝宫。”
至于还在求饶命的禁军已经被人拉了下去。
林寻对这位公公多看了几眼,约莫五十岁,看上去挺和善,但在宫里混到这个程度,在皇帝身边说上话,哪个不是人精。
不过这位公公方才似乎是卖了他一个人情,在皇帝开口治他罪之前便先劝人回去。
他一个被圈禁废姓的皇子,有什么地方值得皇帝眼前的红人卖人情?
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一瞬,辰寒薄唇紧抿,身旁奴婢举着华盖为他遮雨,辰寒在一群人跟随下转身,那雍容华贵的女子藏起眼中的怨毒,伴君离去。
原本还情势危急的花园,瞬间只剩林寻一人。
骤雨狂风,他理了理衣角,迈步走向荒殿。
翌日,宫内传来旨意,指林寻言行失仪,要他跟在国师身边修身养性,沾染佛性。
林寻接旨后,并没有收拾什么东西,他才来这里不久,荒殿也没什么值钱的摆件,随传旨意的公公去往新住处。
他初来乍到,自是不知道这旨意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皇帝下旨斥责废皇子言行失仪,言下之意是他品行不端,一个被皇帝厌恶的皇子,还是废皇子,就算谁暗地里想要动手脚除去也不会引起多大水花。
但又让他跟在国师身边。
国师深受皇帝器重,可以说是皇宫中最受皇上信任的人,让二皇子跟在国师身边,莫非是有重新恢复其皇子身份的想法?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国师那个人……多数人打了个了冷颤,将这想法很快淹没。
此刻林寻正跟传旨的公公走在一条小径,两边树木都是精心修剪,穿插的小径交错和精巧,兜兜转转许久,于一清幽秀丽处停下。
林寻望着庄重又冷情的地方,问:“国师私下脾性如何,为人好相处么?”
公公神情一僵。
林寻颔,“明白了。”
公公一怔,下意识问:“明白什么?”
林寻:“他为人,一言难尽。”
公公脸色一下变了,连连摆手,“殿下误会了,老奴可什么都没说。”
林寻:“所以是一言难尽。”
公公的脸色都青了,林寻忽然道:“劳烦公公带路。”
他踏上石阶,临近门时道:“公公方才的称呼错了。”
语毕,踏入院内。
公公这才想到,二皇子殿下已经不是皇子的身份。
院内草木单一,花卉品种也是唯一,处处给人枯燥之感,来往总共就三四个仆人,每个人都是低头走路,忙着手上的事情,不多说一句。
“主子在书房等您。”终于有一个年轻的仆人走来,引他到左后侧一屋。
“小人先去通报一声。”他躬身行礼,然后在门外低声道:“主子,二皇子来了。”
里面似乎传来放笔的声音,有些喑哑的声音道:“让他进来。”
仆人帮林寻推开门,朝着他后退几步,又俯了俯身,告退。
林寻看了他一眼,迈步走进门内。
装修很简陋,唯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散落的书籍,墙上一副字画也无。
坐在桌案前的男子,眉眼柔和,流云般的长笔直垂下,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受过你母妃的恩惠,对你自是尊敬一些。”男子重新执笔,自始至终未看林寻。
林寻挑眉,不是传言中莲妃性情暴虐,对待下人不是打骂便是杖毙,竟也会施恩于人。
容不得他多想,男子在一手札上简单勾画一番,复道:“皇上既言你举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