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鼎这趟回云州,果真如在锦曦这里承诺的,不出五日,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文鼎回到长桥镇所做的头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带上福伯,以及厚重的礼品,前来锦曦家,登门拜访。
早前两日,锦曦就收到了他的鸿雁传书,家中早做准备。
蔡庆阳一大早就照着锦曦开出的菜单子,去了镇上采办。孙氏将桃枝,金氏,崔喜雀她们全都邀请了过来帮忙打下厨。
梁愈忠则歇业半日,进村接了老梁头过来,梁愈洲梁礼胜他们自然也都到场。
因为今日文鼎过来,是要正式拜见未来岳丈这边的家人亲戚的。等今日的拜见顺顺利利的过完,得到了未来岳丈这边家人亲戚的认可,才派媒人来商议亲事。
当然,这套程序并非家家户户都走,文鼎之所以坚持要走,则是为了体现对未来媳妇的重视,爱屋及乌,半点不容马虎。
锦曦也只得随了他,但是梁愈忠和孙氏暗地里却是极其的欢欣,在文鼎要过来拜见的前两日,就开始张罗起来。
当一身紫袍,气宇轩昂的文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踏入锦曦家的院子,走进堂屋时,正坐在主位的宝座上抽旱烟的老梁头,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算起来,他还是那年粱礼辉娶前面休弃的洪氏时,跟文鼎见过一面。
老梁头模糊的记忆里,当时的文鼎还不过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这恍然间几年一过,当初的少年人早已蜕变成如今,举手投足皆从容沉稳的年轻后生。
“文鼎哥,这位就是我爷。”锦曦笑吟吟领着文鼎,越过众人径直来到老梁头的身前。
在老梁头身前的几步处。突然多出来两只蒲团。
锦曦诧异了,堂屋里其他人也全都露出惊愕不解的样子,大家伙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两只蒲团是怎么多出来的?
梁愈忠和孙氏则直接焦虑紧张起来。
关于跪老梁头这件事,梁愈忠后来跟孙氏好好琢磨了一下。觉得在婚事尚未定下来前,还是不能让文鼎去跪。
毕竟,人家文鼎不是普通人,那是有着皇室血脉的,是未来的云王爷!可是,这蒲团是怎么出来的?这不是存心给人文鼎和曦儿为难嘛?
其他人也都纷纷由此同感,文鼎的身份虽然尚未公诸于众。但是老梁家内部都一清二楚。
这是贵人!
锦曦将众人的反应和表情扫入眼底,落在那边躲躲闪闪的粱礼青的身上。
先前文鼎到来时,大家伙都走出了堂屋,那会子堂屋里好像就留了粱礼青在堂屋陪伴老梁头。
金氏。桃枝崔喜雀,还有董妈她们一直在后院灶房,是刚刚才过来的。难道,这个蒲团是老梁头授意粱礼青放的?
老梁头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吧嗒着抽他的旱烟。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辈分高的优势就体现在这里,这个叫做文鼎的后生,若是公然不跪,那打的可就是整个老梁家的脸,打的就是曦丫头的脸!
老梁头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老梁家上下被人打脸。但老梁头最想看到的,也是锦曦颜面扫地。尤其是上回他背着家中儿孙们偷偷去了一趟西大坝,亲眼看见了梁愈驹如今的处境后,老梁头心里对锦曦的那份怨念就更是放不下!
锦曦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锦柔的身上,她正和文芸拉着手站在桃枝身后,目光在文鼎身上幽怨的徘徊。
察觉到锦曦投过来的目光,锦柔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鸟,顿时收回视线。但同时,她也朝锦曦看过来,嘴角倔强的抿起,眼底闪过一抹示威的冷光。
锦曦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只蒲团会凭空出现!她盯着锦柔,目光聚然冷下来,没想到这两个月的冷静,她还是执迷不悟!
于此同时,锦柔也皱起了眉头。
不是对自己和文鼎哥的感情信誓旦旦吗?爹娘和你的谈话我都偷听到了,我偏要弄两只蒲团来,考验考验文鼎哥对你的真心有多深?为了你,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哼!锦柔鼻孔里微微冷哼了一声。
其实,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在那两只蒲团出现的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闪过的,众人的念头。
文鼎也看到了那两只蒲团,俊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甚至不悦,相反,他神情自诺的缓步上前,并整了整紫色长袍。
福伯看到文鼎这副姿态,心里一紧,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少主,不可啊!”他跨前一步,试图劝阻文鼎。
周围的人都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切,梁愈忠和孙氏甚至紧张的忘了呼吸。
“有何不可?”文鼎侧目微笑着问道。
“虽然这一带的民俗规矩就是如此,但是,少主你不是一般人,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云王府的世子,下一任云王。”福伯沉声道。
堂屋里的人虽然对文鼎的身世都心知肚明,但是,当这样的话从当事人福伯的口中亲口说出时,那种惊讶和震慑还是无法形容。
锦曦把这个用自己的语言来翻译,就是这些普通百姓们,祖祖辈辈被强大的封建王朝统治者们压迫奴役下,由骨子里生出的一份震慑和敬仰,这是一种天生的膜拜。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话,可不是人人都能轻易说得出口的哟!
堂屋里鸦雀无声,唯有福伯的声音还在响起。
“少主可以跪天地君亲师,但断然没有跟锦曦姑娘在尚未定亲前,就给老梁叔下跪的理儿。这于天家规矩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