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韶当众拆开火漆,取出季景隆亲定的试题,众人围上来一看,俱都疑惑起来,文书上只有礼、与加试的五经、文学。
卫韶已然会意,道:“那便依次序考吧。”
三个女子在明堂内站成一排,在赞者的指挥下依次演示试卷中指定的礼仪。以季棠之贵,自然无人敢命她演礼,她便端坐堂中,笑吟吟看着众人行动。
半个时辰后,赞者给出判定,窦绾有两处遗漏,判为中等,柳绵绵与王络秀均为上等。
至乐时,柳绵绵奏了琴曲,王络秀琴、萧、笛均可,独窦绾吹奏了胡人的筚篥,音色悲凉苍茫,隐隐竟有大漠风沙之意,太乐博士判定窦绾与王络秀为上等,柳绵绵中等。
无人敢命公主弹奏,季棠这一局自然也是闲坐观战,当下笑道:“二娘,这回你落后了。”
柳绵绵琼鼻微皱,笑道:“一战而已,不怕!”
到算学时,季景隆定下的是一道计数,一笔账目,最后一题乃是根据历书推算下一个闰月。算学博士取来一大捆算筹分于四人,季棠与窦绾都只算了计数便丢下了,柳绵绵加算了账目,唯有王络秀埋头推算闰月。
三女无事,便都看着王络秀计算,但见她飞快地拨动算筹,不时在白麻纸上写划标记,两炷香后方才长舒一口气,道:“我算出来了,明年七月当置闰月。”
算学博士道:“正是!”
王络秀心中快意之极,万没想到这个被视作不入流的爱好竟让她今日独占鳌头。她微微闭目,生平第一次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受人瞩目的滋味,不觉露出一个笑容,忽听柳绵绵道:“七娘还是笑起来时风姿更胜。”
王络秀的笑容顿时凝在唇边,耳听算学博士道:“此局福熙公主判为下。王络秀为上等,柳绵绵中等,窦绾下等!”
教室之中,桓深伸指将算筹弹开,笑道:“王家女虽然太慢,到底是算出来了,也算不负琅琊王家的名头。”
旁边一人笑道:“有几人能像你这样只消片刻就算出来的!”
钟楼内,闵君思啐道:“王奉时这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走吧,再等无益,左右只有三个人,成不了气候!”
书吏匆匆在文簿上登记成绩,刘文起踌躇道:“都已试完了,陛下何时赐下剩余试题?”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歌吹之声,少顷,一队内监押着四口箱子络绎进门,高声道:“陛下口谕,剩余门类明日午后再考,若新有女子应试,一律准其入内考校。另赐今日参试的小娘子每人黄金十两,宫花一匣,宫缎五匹,缭绫两匹。”
刘文起与众博士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众女跪伏叩谢,又见季棠只躬身笑道:“陛下竟连我也赏了么?”
歌吹声中,内监赶着空车出门,又向门外百姓晓谕道:“陛下有旨,明日仍可前来应试,所有参试的小娘子均赐宫花一对,缭绫一匹!”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十数名仆役快速穿出人群,各自向家中奔去,不久后,平乐城各坊中陆续传出或惊或喜的声音:“什么?明日还能考?陛下大加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