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正准备出门,却听到下人来传,老夫人请她过去。
她去了后,经由老夫人提醒,才想起来了还有半个月,就是白锦凰的忌日了。
白锦凰的忌日,白老夫人每年都要去拜祭的。
她说,今年,她想带沈曼一起去。
王旭一惊,下意识反对,“婆婆,沈曼已经疯了,她要是去了,五弟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婆婆,你每年不是都不带沈曼去吗,怎么今年却要带她一起去呢?”
王旭不遗余力地猛劝。
白老夫人这会态度十分坚定,“沈曼今年一定要去,我只是通知下你,不是让你做决定的,拜祭需要的东西,你可以准备起来了。”
王旭心有不甘地离开了老夫人的住处。
这下,她去找白锦东的路上,兴致都不怎么高。
可以想象,沈曼要是去参加拜祭,白锦东肯定会大发雷霆,更让王旭难以接受的是,这段时日以来,她跟白锦东的关系日见好转,可拜祭当天,沈曼一出现,极有可能会让她前功尽弃。
她真的是操碎了心,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些天她的努力,收获匪浅。
白锦东都被她缠得没有余力去找沈曼了,这让她欣喜不已,她也为此再接再厉。
……
白老夫人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许久,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泪无声无息地从指缝间漏下来,湿了她的掌心。
白老爷子从里面拄着拐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老妻的背影,寂寥又萧条。
自从小五走后,妻子总是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医生说她就是心里悲伤太过,导致的身体每况愈下。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人都是悲痛欲绝。
小五那么年轻,走的时候连个后代也没有留下,他们两个老的都没有精神寄托,恨不得死的那个是自己。
不,小五走的时候,沈曼是怀孕了的,可是后来,孩子没能护住。
沈曼也因此发疯,他们不能责怪沈曼,沈曼所承受背负的,并不比他们来得少。
昔日,她跟小五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两人成双入对,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般配。
白老爷子站在妻子面前,从兜里摸出一条颜色有点泛黄的手帕,递给妻子。
白老夫人颤抖着手指,接了过来。
这条手帕,是小五买来给老头子的,老头子在小五生前,并没有怎么用,小五走后,被老头子随身携带,几乎当成了宝。
可白色的,哪怕再珍惜,颜色还是起了变化,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旧物了。
想起苦命的儿子,白老夫人的心,撕心裂肺般揪了起来,她哽咽着抽泣,“老头子,我昨晚梦到小五了,他告诉我,他想曼曼了,他没说想我们,他没责怪我们,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在心里是怪我们的……”
“所以,小五的忌日,你想带小五媳妇去看他吗?”
“嗯,他想曼曼了,他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我能不满足他吗?我愧对亏欠他太多了,我连曼曼也没有照顾好,曼曼都变成了这副模样,小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痛不欲生,他是那么喜欢曼曼,那么深爱着曼曼。”
白老夫人浑身上下都被铺天盖地的悲伤所包围。
她手里将那条手帕攥得很紧,皱巴巴了,她也浑然未觉,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白老爷子看得心痛,那只没有拄着拐杖的手,轻轻搁在了白老夫人的肩膀上,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眼角也沁出了些湿润的泪意。
“是我对不起小五,不是你,我会跟小五说的,至于曼曼,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不会怠慢她的,将来我们到了底下也能跟小五有个交代……”
“老大媳妇听说我要带曼曼去,她很不满,我发现以前我真的是对她太好了,这些年来,我因为小五没了,一直无精打采,将一切都交到了老大媳妇的手上,以为她是个明理的人,现在我发现她执掌中馈后,整个人变得十分的强势,以前大概我跟她意见没有相佐,她也乐得卖我一个顺水人情,我如今跟她意见有了出入,她立刻跟换了个人似的。”
白老夫人装聋作哑,并不代表她一无所知。
白老爷子陆陆续续安慰起老妻来,这些年,他们活得真的是太隐忍太压抑了……
……
“老婆,你先睡会。”
回来后,陆胤宸忍不住劝道。
宋乔哪里能睡得着,她恨不得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凌晨两点早点到来。
“你想睡,就先睡会。”
“不,一起睡。”
“我没有睡意。”
“我们设个闹钟,不会错过的,要是晚上出差池,你精力不济怎么办,养精蓄锐还是必要的……”
陆胤宸一番洋洋洒洒的忽悠,还真成功忽悠住了宋乔。
宋乔躺在床上闭眼小憩,陆胤宸难得的双手十分规矩,躺在她身边,没有任何出格的行动。
心爱的女人躺在身边,陆胤宸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但是他知道她这会没有心情,再加上凌晨两点,他自己也担心会有意外发生,还得好好筹划一番,算无遗策方为上策。
宋乔很快睡着了,连她自己都意外,睡着是这般简单的事情,并不难熬。
白庭御去见了邢晨,邢晨失魂落魄地坐着,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的面色,也不对劲,面色潮红。
糟糕。
白庭御一碰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