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颂的脸色略微发黑,那是不豫的表现,她建议无妄:“你可以捂住耳朵。”
无妄抬抬眼皮,“一只手用来撑脑袋,另一只手不愿意动弹,我不是闹海的小哪吒,没有三头六臂,哪来多余的手捂耳朵。”
他方才听雪颂和知否说了半晌的话,大致明了了知否唤的那句太奶奶对应的是雪颂。他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他不解,为何雪颂一而再再而三提及他?三界只有他一人叫无妄,其他重名者避讳他的尊位,一早改了名姓。
婚宴那日他听到了雪颂的千里传音,但他没深思量,觉得要么是雪颂认错了人,要么自己幻听了。他不认识雪颂。可方才他清楚的听到雪颂和知否谈起他,说他薄情,顺便贬低了一番仙界男子。这次他可没幻听。
无妄做了个设想,他觉得,有可能雪颂是曾经倒追过他的万千女子中的一员,他从来记不得倒追自己的女子长甚么样。容貌再出众也记不得。
他问雪颂,“我们以前认识?”
雪颂回答的稍显敷衍,“神尊说笑了,你是仙界神尊,我是魔界女帝,阶级不同阵营不同,自是没有机会认识。”
要是给旁人,听到对方说出明显敷衍的话定不会再问下去,但无妄有的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他晌然轻笑道:“你知道的,我方才无意听到许多不该听的话,你愈隐瞒便说明你我可能认识。”
雪颂不打算再和他多说,招呼知否回去,她给无妄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本尊认为,你有些自作多情。”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花海身后,无妄脸上露出抹了然微笑。看来,他们肯定认识,只不过他活得太久,见过了形形□□的人,不经意间把她给忘了。
那么,他们究竟是如何认识的?
半来月后,也是个月朗星稀的夜,雪颂蹲在魔宫的大殿脊梁顶,懊悔之意一阵高过一阵,直欲把她掩埋起来。
彼时她已从仙界作客回来,光初微给的回礼就搬了一推车,全是些初云天的土特产。虽说礼轻情意重,但雪颂觉得,初微就是个抠门的帝君。
白日为了夸父神的忌辰忙碌了一整天,几乎没一刻空闲,她喜欢登临高处望远方,是以趁着晚来无事,月色尚好,特特飞到魔宫大殿的屋顶,看一看魔界的山川河流。
逛万亩禾花田的那日,雪颂没想到会碰到无妄,陡然见到他也在,还听到了她同知否说的私房话,雪颂在惊异之下下意识便撒了谎,对无妄说他们从来不相识。
无妄那般聪慧,最擅长反向思考,她越说他们不认识,无妄就越会认为他们认识。
诚然,她同无妄之间,是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