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这东西,谁也无法言说它的要义是甚,有些人错过了,一生一世便可能无法相见,有些人哪怕错过千百次,也能于某个午后恍然撞见。
那两位神仙没能打起来,卖赤练蛇蜕的散仙又拿出了一张蛇蜕,同他俩抢夺的那张一模一样,花纹都无区别,是同一条赤练蛇蜕下的。一人一张,公平无允,再能打起来便说明那两位仙家不配为仙了。
山脚下的大河旁摆了十来张石桌石凳,用来给逛市集的神仙休息,雪颂和渊笛挑了一张靠近河水石桌,各自捧一盏清茶叙旧。
渊笛小哥哥似有说不完的话,甫一落座便开始说上了,“我到魔界去找过你,没有找到,还被你那脸黑的嫂嫂软禁了几日,她怀疑我是你的同党,一天到晚想点子折磨我。若非父君气哄哄的去魔界找她,没准到现在我还没被放出来。”啜口清茶,又道:“我也去无生谷寻过你,可惜神尊大人的无生谷周遭布满了结界,我的术法造诣无法同神尊抗衡,穿不过那层结界,所以只在外头绕了两日,并不曾进去,也没有看到你。”
咽一口茶水,神情恢复清朗单纯,脸上挂满了少年人不谙世事的轻笑,“不过谁能想到呢,我居然能在荒郊野岭碰见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儿个我可算懂它的意思了!”
看来渊笛小哥哥已经彻底摆脱了他母亲的操纵,一会儿去魔界,一会儿又跑到仙界来,啧啧,可谓是十分自由了。未着袜履的脚踩在草地上痒痒的,雪颂翘起二郎腿,晃悠两下道:“你也是胆大,现今的魔界便好比是龙巢虎穴,任何身份不明的人进去都要被盘查一番,你去便去罢,居然还敢说是去找我这个被暗算的前任魔帝。唔,我得给你颁奖,颁个勇气最佳奖。”
渊笛不好意思地笑上一笑。举起茶盏正要喝,突然抽抽鼻子,快速且低声道:“有旁人在。”搁下茶盏,警惕地扫一下四周,抬高声道:“请问是哪位仙僚在偷听,如此不光彩的事居然也做得来,请速速现身罢。”
一瞬的静默之后,雪颂身后那片河水突然“哗哗”响两声,一个黑乎乎的鱼脑袋慢慢浮出来,探头探脑的,脑门上的金鳞在日光下绽放异彩,煜煜夺目。
渊笛被惊着了,张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天天天啊,金鳞当顶,尾鳍色如黄金,通体黑如墨夜,河里的莫非、莫非就是上古传说中记载的龙鱼!他无法自已地站起来,惊异不已道:“唔!这位小朋友了不得呢,你是龙鱼?天啊,我终于看到活着的龙鱼了!原来书本上讲的都是真的,回家得同父君说道说道!”
雪颂被他奇怪的行为整的一头雾水,“啥玩意?”甚么龙鱼?龙鱼是啥?他又在看甚么?
“龙鱼啊雪颂!”渊笛难抑激动,“上古传说中记载的最得天地造化的物种,旁人修习一套术法可能要一百年,龙鱼一个月便可学会。这是其一;再其二,龙鱼有两条命——”看到雪颂吃惊的神情,顿一顿,故作镇定道:“没错,龙鱼有两条命,哪怕肉身被碾碎,魂魄被驱散分离,他也能毫发无损的重新活过来。”
雪颂吃亏便吃在书读得少,闲散而没用的戏本子看了不少,正儿八经的古籍没看过几本。她还是头一次听说世间有这等奇怪的生物,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不单吃惊,她还好奇,好奇龙鱼长甚么样。
饶有兴致地托手撑腮,这才顺着渊笛的视线向后看。
浪头迭起的河沿边,一只胖乎乎的小鱼迅速游过来,接触到湿润的泥土,摇身一变,变成个身高约三尺的青团子。青团子白白胖胖,玄色衣袍穿在他身上略微有些发紧,后脑勺上顶着个圆鼓鼓的发包,一根碧色发带在风中飘啊飘啊飘,煞是惹眼。
支着的手肘立时滑落,雪颂赶紧揉揉眼睛——鱼……鱼丸?
长的一副包子样,粉粉嫩嫩欠狗追,不是他还能是谁?
稳稳情绪,她冷着脸唤他:“鱼丸你给我上来!”小胖子扭扭捏捏地走上前,一副做错事心虚的样子,她抱着手臂质问他,“老实交代,做甚偷偷摸摸跟着我。”
鱼丸故作腼腆的低下头,搅着手指头,吞吞吐吐道:“我……我……”
她从初云天出发往正南方来,一路上没作停留,按理说鱼丸应当不晓得她去了何处才对,可眼下他竟跟着她到了这里。一个想法倏然从脑海里冒出来,雪颂抬眸,认认真真地问鱼丸,“感通咒。你在我身上施了感通咒是罢。”
小胖子年纪尚小,阅历不够多,雪颂其实并没有肯定他在她身上施了感通咒,但他很快心虚的承认了,“嗯,无妄上次施法的时候我偷偷记下了,昨儿个去初云天之前,偷偷摸摸抛在你身上了……”
以手扶额,雪颂婉转的、无奈的叹息一声:娘耶,我对不住您,无生谷中的这俩男人前后在孩儿身上抛了感通咒,孩儿却未曾在第一时间发觉,委实配不上魔界正统嫡系后代这个高贵称号。
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她冷着脸数落鱼丸,“好的不学学坏的,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快将术法从我身上撤下去。”擦了擦身边的石凳,示意他坐下来,“你从甚么时候跟着我的?”
鱼丸乖乖坐下,“人家……人家怕你走丢嘛……方才我喝完了牛乳没事干,拍着肚子试验昨日放在你身上的感通咒可有效果,试着试着便查到了你所在的方位。我们小鱼精游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