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明看见邵鹿披头散发的坐在一辆车后面的石阶上,脚上的高跟鞋被她胡乱的甩在一旁,两只脚丫子光溜溜的踩在地上。
她满脸的泪水,洇湿了精致的妆容,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她一般,不,应该比那一次还要狼狈。
他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无意间触到她冰冷的手。
“邵老师,你没事吧?”杜清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邵鹿没回答,只是低声抽泣。
他叹着气在她面前坐下,也不知道她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哭得这么伤心。
他抬起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她的脚很小,皮肤光滑细腻,他往手上呵了口气,埋头帮她揉搓着脚底,看见她的皮肤因为摩擦微微泛起红印。
不知何时,她停止了哭泣,抬着头懵懂的看着他。
杜清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怕你这样会感冒……”
“你喜欢我吗?”
他愕然:“什……”
他的话音刹那间被什么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邵鹿纤长的睫毛几乎触在了他的脸上。
唇上的触感凉寒而柔软,就像他从前最爱喝的汽水,甘甜而刺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只听到她在他耳边的声音温柔:“带我去开房吧。”
一阵凉风吹来,将她的发丝拂到他鼻端,他闻到她发尾黑鸦片甜腻的香味,如同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更如同她的吻。
***
高高的天台……
被风吹乱的头发……
从手中坠落的手机……
仓促坠跌的巨大痛楚……
“攸攸,再亲爸爸一下好不好……”
“你一定要记住爸爸的话……”
“千万……不要碰鬼笺……”
“爸爸……”辛攸无意识的喃喃着,额上的冷汗不断渗出,她用力的抓紧了被角眉头紧蹙,神情茫然而痛苦。
她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漆黑的天花板,她压着自己的额角慢慢坐起来,枕头旁的手机正不断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她看了一眼,是邵鹿打来的电话。
她声音嘶哑:“喂?”
“喂?是辛攸吗?你……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能不能来一趟top?”电话里传来了杜清明结结巴巴的声音。
辛攸又看了一眼联系人名称,是邵鹿没错。
“怎么回事儿?邵鹿呢?”
杜清明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女声尖叫着唱起了歌,歌声穿透手机直达辛攸耳膜,五音不全的调调一听就是邵鹿的。
唱歌五音不全就算了,她唱的竟然是——
国歌……
辛攸无力的闭上眼睛,额角神经一跳一跳的作痛。又来了,邵鹿每次喝醉必唱曲目,偶尔还会换个新花样……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醉人的是她只要一开口,除非彻底晕过去,不然绝不会停止。
辛攸有幸见识过两次,前半场规规矩矩,后半场单曲循环,守着话筒不让任何人接近,人一碰点歌机,她就哇哇大叫,弄得服务员以为出事儿了进来好几趟。
“辛攸啊……那个……你赶紧来吧,我快顶不住了……”听声音是杜清明竭力制服了邵鹿跟她说的话,旁边还有被什么捂住的呜呜声。
辛攸抽了抽嘴角道:“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脑中的疼痛还是半分不减,身上也没有一丝力气,她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她艰难的支起身子,准备换衣服,脑中突然划过梦中的画面。
这些梦实在太过真实了,让她几乎分不清楚究竟是现实还是做梦。
鬼笺……那是什么?
***
杜清明一手搀着邵鹿,一手捂住她的嘴,生怕一松开手她就跑了,刚才他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人不见了,绕着top找了大半圈儿才知道她跑人烧烤摊上去了。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做着八十年代歌厅皇后的标准动作,两手互捻放在腹前给人唱越剧。
烧烤摊老板见他认识她,激动的握着他的受差点没哭出来,杜清明一头雾水,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刚才她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老板以为她要点烧烤,问她吃什么她不回答,径直往旁边一桌三个年轻人那桌去了,老板以为是他们朋友也没在意。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她问年轻人要吃的,吃完之后,笑嘻嘻的跟人家说:“小哥哥,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年轻人肯定是举手同意啊,觉得这姑娘真是太有趣了,结果她一开口,所有人都给跪了,听得是面色如土。
偏偏她自己兴致高昂,从国歌唱到洪湖水,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唱到我家有个小九妹,一口气不带喘的。
几个年轻人目目相觑,耐了一会儿看她没停下来的意思,终于忍不住结账走人,连剩下一半的烤串也不要了。
后来烧烤摊一来人她就给人唱歌,把他的客人都给唱跑了,他一看不行呐,这生意没法儿做了啊,他寻思着跟这姑娘好好沟通沟通,至少让她别唱的这么渗人。
他发誓他就戳了她一根手机头,她就像一只鸡一样叫了起来!
烧烤摊老板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在杜清明面前几乎是潸然泪下:“大兄弟,我算是求你了,你给帮个忙,把这吓人玩意儿弄走吧……”
杜清明无力的叹了口气,走到邵鹿面前刚想说话就看见她对他调皮一笑,他不由一愣,这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可她却趁着他愣神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