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胖子敲响旅馆的门,刘恒打开门,刘恒见到父亲的那种惊讶、尴尬及内心的怵,没法形容。
“进来坐吧。”
“你收拾一下,回家吧。”
刘恒父亲没有进去,很平淡的说了一句。
“嗯。”
刘恒转身进去收拾,何胖子脚跟接脚跟进去了,问刘恒:“这是怎么回事?你早说啊,白花了我们五百块钱啊!”
何胖子不是想说五百块钱的事情,只是一时找不到要说的话了。
刘恒父亲在前,刘恒背着包跟在身后,走出来旅馆门。何胖子站在二楼窗户边,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匀速的走着,在木材检查站的地方转弯,消失了。
白老五跑过来叫他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没法迈开步了。
过了木材检查站,大概还有五百米的样子,就到了堤坝的斜坡。
刘恒跟在父亲身后,看见父亲已经有点驼的背,满头的白发,走路的样子也没有小时候看到的那么威武显得有些吃力,依然是蓝条短袖衫,一双解放鞋,那次学校打架事件跟着父亲回家走在堤坝上的情形历历在目,只是跟着的还在已经长得跟父亲一样高,内心里想着的是怎么跟父亲解释这一切。
父亲还是一样,一路无话,向前走着。父亲老了,走着走着就有点气喘了,刘恒背着包跟在身后,能感觉得到。
“爸,我来推吧。”快走过堤坝的时候,刘恒望见父亲汗湿的背,开口说道,他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回家被暴打一顿,反正丢了周文敏已经无法解释了。刘恒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扶着车后座了,父亲看了一眼,松开了手,刘恒往前走两步扶住车把。以前觉得父亲的自行车有点高,现在看来也不太高,感觉有点不大适应,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我和周文敏分开一段时间了。”
“嗯。”
刘恒父亲点了一支烟,自顾自的抽起来。
“过去就不提了,现在你怎么打算?”
“我想找到她,让她跟我过。”刘恒跟父亲的对话,这是头一回,让他觉得说话是一件畅快的事情,也许压抑太久罢了。
“那就好。过去的就不提了,今后自己把握好,再错过就是真的错过了。”
“我知道了。”
刘恒内心激动的眼泪溢满了眼眶,差一阵微风吹过,就能流出来。
“你的兄弟不错。”
“你说何胖子他们吧?”
刘恒想起五百块钱的事情,就想跟父亲说说怎么回事。
“你拿了他们五百块钱,你给我,我改天还给他们吧。”
“我凭自己赚来的,凭什么还给他们?要还你自己掏钱给她们,我这钱进得来出不去。再说你们都弄了这么大动静,电视里、电视外,都是你们,你们还差钱啊?”
从刘恒父亲的话语中,刘恒猜测父亲已经知道了,话语之中明显是挖苦的意思。
“找不到周文敏,你不是照样还给有他们?”
“谁跟你说找不到周文敏,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找不到吗?找不到了,我再还给他们。”
刘恒父亲这么说。
刘恒已经不想说这个五百块钱的事情了,他知道争辩不过父亲,只是他不知道父亲说这番话的是别有用意,周文敏就在他自己家里,等刘恒跟着回家,一切就大白了。
刘恒推着车与父亲一并走过堤坝,走过岔路口,追着夕阳,两边密密的松针树安静下来,一并迎接夜晚前的寂静,路过的农人跟父亲照面,有时他们会停下里互换香烟含蓄两句问问庄稼而后各自赶路,每每这时刘恒就站在不远处等父亲,父亲动他就动。这么一走一停,他们终于来到村头。
村头的校车已经没了踪影,连接送的孩子们都不见了。刘恒突然回来,见到他的村里人无不感到好奇,但是碍于父亲,只是礼貌的打招呼,很多是刘恒主动问好。在他们眼里,刘恒还是原来的懂事的孩子。
刘恒在内心里发生了一点变化,只是有一点,他打过招呼后的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目送他走过身旁,甚至偷偷的笑,这感觉似乎很不希望他出现,或者是犯了什么事突然回来的人一样。他推着车,总想快一点,快一点,但是村头到家的位置,就算再快也是要一步一步的经过这两边的住户,这水泥道道,及坐在门口抽烟和围桌打牌的人们,不知怎的耳根热的很厉害,脚灌了铅还被上了一样频率的发条,缓慢的前行着,二十几年来他头一回这么深刻的走在这条路上。
来不及想太多,刘恒只是机械的推着车打招呼往前走,路过很多人,逃一样,来到自家院子前的竹篱笆门,也没有注意到炊烟起,一只狗在院里叫着,父亲开了院门,黑狗摇着尾巴追在父亲脚下,继而发现陌生人似的围绕刘恒转了一圈。
“黑狗,打你了,不认识了。”
刘恒父亲蹲下去,黑狗凑了过来去舔父亲的手,摇着尾巴。
“很多年不回来了,后来养的吧?”
刘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问父亲。
“爷爷回来了。”
这是一个小男孩从左边的旧房子里蹒跚的跑出来,刘恒父亲拨开黑狗,伸手去抱孩子。
小男孩见到刘恒停住了,不敢往前跑,刘恒父亲站起来走了几步,一把抱住孩子。
刘恒也愣住了,这个叫父亲爷爷的男孩,眼神感觉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没有细看就被父亲抱在怀里走进老房子里。
刘恒赶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