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娴与楚卿坐在一起,不时窃窃私语,楚绮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时时张望四下,杯中茶水一口未动,楚萝似乎对姐姐这幅模样司空见惯,和其他姐妹不时说笑。
皎月楼的玉堂秋足以吸引很多人,反而是楚娴很喜欢,当初也是因为玉堂秋的戏,她才会有了和莫华的那一段孽缘。
楚敛不惯爱看戏,这都是内宅女子消遣的玩意,不过此时细看楚娴的气色,比那时已经好了许多。
侍女递了戏折子上来,楚老夫人已经点了一出《大闹天宫》,老人家就喜欢这些热闹的。
接下来戏折子给了年轻的女孩们,秦罗敷和云竹鸢摇了摇头,秦罗敷只是寄居于此,算不得正经客人。
而云竹鸢则不喜欢这个,楚娴喜欢看《西厢记》的,楚绮也应景点了一出《紫钗记》,楚卿也随便点了一出,反正这样的日子,戏班子都准备的是看着热闹圆满的戏。
此时,戏已开场,不过只是走了一段一段折子戏,随后才是大戏开锣,那水袖戏子款步走上来,朱唇皓齿,青衣水袖,纵然楚敛不懂得这戏的唱腔,韵律,却也感觉极美。
那戏子一个甩袖,目光流转,都蕴含无限的风韵,宛若莺啼的嗓音,细而柔,斯而雅,犹如这南国缓缓流淌的碧水。
楚卿原是听不太懂这戏子唱得演得是何意,楚萝更是不用说,听得她满脑浆子,楚卿半懂半不懂的,居然也看得下去。
楚娴却是听过也懂得,便细细与她二人的讲了起来,缓缓道来:“你们听不懂也没关系,这戏啊,初听的确会很无聊,但你若细听了去,很有意思的,满口余韵。”
听着楚娴轻轻缓缓的解说,楚敛与慕清明也多多少少仔细看着戏台,却是一知半解的糊涂模样。
“哎,听不懂也没什么关系,慢慢来就好了,你们且看,台上那青衣身段可美,看她一个侧身,一个倾腰,无不是一幅画,美目流转,如泣如诉,可不比那还要好看。”
那戏子仍是咿咿呀呀的唱着,经了锦瑟的一番讲解,楚敛却觉有意思了许多,细细的看起了戏台上的少女,宛若一幅流动的仕女图。
“你们再听她的唱腔,”楚娴极有耐心,一点一点的给众人讲得透彻了。
“你们看那旦角,仔细听她的唱词,那旦角唱功最妙就妙在这‘干净’二字上,音色通透,婉转圆润,放得出,收得稳,却又是难得的干净清透。
这便是一流的旦角,绝在此处,清华如水,阳春白雪,便是之所以她能成为旦角,是他人无可比拟的。那些二三流的戏班子则不然,妖冶流于眉目,媚俗刻于血骨。”
不得不说,在这些品赏方面,楚娴真可以说是难得的行家。
楚卿认认真真的看着戏台上的戏子,那妆容和服饰都是很夸张的,她想,有哪家小姐会真的打扮成这样呢。
可在戏台上,偏偏就是这样才好看。
“这桩事闷得我柔肠百转,不知道他与我是否一般?”一袭烟绿衣裙的女子凄凄婉婉的,盈盈水眸,再加上那哀怨的戏词,不知醉了多少看官的心。
这书生小姐的戏啊,不论看个多少遍,演成什么样,都是最受闺中少女喜欢的。
楚娴极爱看这些,她一向喜欢那些温文尔雅的人,不一定就是书生,文士,她只是自幼接触了太多的江湖人,也见多了那种豪放的人,所以和这些时会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看这戏,也极为有趣。”楚卿看着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即使在宽衫水袖之下,仿若也能看到那纤纤细腰,婉转轻折。
那旦角名为玉堂秋,是皎月楼的台柱子,也得不少达官贵人追捧,今日一看,也的确名副其实,那目光流转之下,柔情似乎无限,楚娴手中合着拍子,可惜人生波折如戏,却少了那花好月圆的大结局。
傍晚高挂灯笼,开了寿宴,男女有别,又因在了园林里,遂命人架了围屏,又设了桌席在花厅中,安排宴席。侍女端着菜肴鱼贯而入,行走间步履款款,个个姿色秀丽,衣带飘雪,可叹奢靡。
男席这般不时能听见围屏另一边飘过来的莺声燕语,楚敛与诸位堂兄弟不可幸免,不得已吃了许多酒,楚敛虽然偶有浅酌,但这般也有些消受不住。反而楚虞倒是自在逍遥,他身体不宜饮酒,只坐在祖母身边看戏。
楚钰剑有许多生意上来往的好友,此次也一道来贺寿,他倒是忙得转不开身来,楚绮在老夫人身边说笑,眼睛却悄悄四下看着,按礼程舒篱也应该来的,她与程舒篱自定亲之后还没有见过几次面。
楚卿与秦罗敷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二人十分交好,尤其是经过楚若嫣的事情后,楚卿对秦罗敷更是热切欢喜,两人亲密得让秦川直抱怨,他这个表兄反而不如楚卿了。
因是整寿,人言七十古来稀,这是大寿辰,所以这寿宴要接连办上整整三日,楚敛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早知这般,不如躲在湮华楼里不出来了。
楚敛一手执杯,到每个桌上敬酒,侍女站在身后手持酒壶,跟着为少主斟满酒杯,云野鹤杯中酒满,看见楚敛走过来就已经准备站起,楚敛端着酒杯过去,对他道:“云兄,请。”
“楚少主,请。”云野鹤很从容的举起酒杯,目光炯炯,和楚敛轻轻一碰杯,两人仰头一饮而尽,甚是潇洒豪迈。
这个云野鹤,不是池中之物,楚敛冲他点点头,云家主膝下并无男儿,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