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敛语气调侃,楚肆是必然不肯让未来的家主夫人再姓季的,这对铸剑山庄也没什么好处。
他们便退而求其次,而且想着楚虞的双腿残疾,必定婚事艰难,便一副慈爱的凑了上来,将自家女儿贡献出来,以求得与楚家的再次姻亲。
“听说季家女儿与母亲有三分肖似,想来也是个清秀佳人。”楚敛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不过单只看楚虞就知道了。
“倒是没想到,如今我这个残废成了难得的佳婿。”楚虞无不嘲讽。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娶妻的,可他是长子,也是长孙,祖母父亲都已经着手此事,他唯有从命。
母亲,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是个很模糊的影子,他养在祖母膝下,除了需要请安,和母亲并不亲昵,只是记得那是一个坐在父亲身边的女人。
楚虞缓缓叙述道:“当年,母亲与薛盟主的夫人前后两个月同时有孕,父亲还曾说,若是生下一男一女,便定下了,指腹为婚的约定。若是两个男孩,便结为兄弟,若是两个女儿。”
楚敛问道:“两个女儿如何,义结金兰?”这倒是能看出来楚薛两家交情深厚,连儿女姻缘之事都能轻易定下。
“说对了一半,”楚虞笑了笑,看楚敛身色渐渐了然,才慢悠悠道:“另一半就是薛家的女儿许配给我。后来,薛家果然生了个大你一个月的女儿。
父亲还笑言,不管母亲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薛家的小姐定是要成了楚家的儿媳妇。”
楚虞尚且记得薛夫人是个很幽雅的女子,也很喜欢他,说他很像幼年的父亲,也问他愿不愿意娶她的女儿,楚虞记得当时自己说得是愿意吧。
楚敛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不过薛家最后却没有了,至于兄长,也失去了未婚妻呢。”
楚虞点点头,似也在可惜那年幼的女孩的早夭,从回忆中拔出身来,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对弟弟缓缓道:
“是,当年父亲失去挚友痛心不已,而母亲也因闻知此事悲恸,又在怀着你的情况下受了惊吓,拼着命生下你之后,便因血崩去世了。
我跟祖母在去了姨婆家,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成。也是因此,山庄里没有人再敢提薛家之事。”
接连两日失去挚友发妻,难怪楚肆每年到这两日心绪都不大好。
“父亲究竟有什么事,非得要吩咐你去做?”
楚敛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二伯在外面养了个儿子,要领回来认祖归宗,继承香火。”
楚虞下意识皱了皱眉,外室这种事本就不合礼法,可楚二爷膝下无子,就又另当别论了,他们这样的门第虽说没有那些书香世家门风严谨,但也是不提倡此事的。
“二伯此事不妥。”楚虞蹙了蹙眉,不赞同道,西楚目前连庶出都没有,更何况一个外室子了,说出去简直是丢人。
“情理法这三个字,终究是人情居上,理法靠后,二伯膝下无子,就是礼法也不能绝人之后吧。”
归根结底,还是二夫人没有生下儿子继承香火,至于楚二爷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动心思,养外室这件事也就显得不重要了。
见楚敛面带倦色,楚虞自然不会多加打扰,识趣的说了一声告退就离开了。
“少主,三公子来了。”
楚钰剑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仅与秦川相交甚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通过秦川这条路子,两人本着互惠互利,将生意往北地长安延伸。
他一进来就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对楚敛拱手行礼,等楚敛请他坐下之后,才说来意:“大寿已经过了,皎月楼和青楼的人明日就送回去了,此事来回禀少主一声,我就办了。”
“嗯,三哥尽管去安排吧,我没有其他事。”楚敛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不过是后续事情了,结算银两费用,再派人将他们送回去就是。
楚钰剑哈哈一笑:“好。”
暖香馆
“玉堂秋,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回皎月楼去了。”
“明天就回去了,这么快。”玉堂秋正坐在廊下出神,一时怔愣,又是只这三日,他与她之间,难道真的只有三日的缘分吗?
“咱们都在这山庄里住了一个月了,明天走已经很慢了。”
是的,他们来了这铸剑山庄一个多月,可是也仅仅只有大寿这三日,他才能看见她,才能在戏台上与她谋面。
就让他痴心妄想一回,他顾不得收拾行李,急匆匆的放下手中的包袱,就往园子外的花园去,他知道,他知道,那是她必经之路。
师兄在后面叫他:“哎,玉堂秋,你去哪?”
“我东西掉在路上了,就出去一下。”玉堂秋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班主远远的还叮嘱道:“出去不要乱走,速去速回。”
这样的大户人家规矩又多,主子也都是尊贵的,他们再如何是红角有脸面,也是下九流的戏子。
玉堂秋顾不得应声,只是摆摆手,他真的真的很焦急,生怕再次与她擦肩而过,再见她一面,说出来,那些话,都说出来。
楚娴每日都到花园的夕颜花架下坐坐,今日也不例外,而暗香被她吩咐去沏花茶了,一时间整个园子里静的似乎就她一个人。
“大小姐,我有话对你说。”
“玉堂秋。”身后突然出现声音,楚娴回头便吃了一惊。
天光明媚,花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