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楚敛认真的学习一个男子的一举一动,大到步伐举止,细微到对弈时的坐姿,手势,甚至是目光,再到说每一句话时的语调,每一丝笑意,斯文有礼。
因为有练功的底子,身形也不算太矮,不然即使举止再肖似男子,恐怕也只能是破绽百出。
“没事了,十一你也太不拿为兄当回事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走神。”
楚敛打着哈哈,语气故作轻慢道:“哈哈,兄长说笑,愚弟岂敢,只因这景美人更美,愚弟才一时看呆了。”
两人说笑过后,实际上各怀心事,楚虞也是最近才注意到,以往他只觉得十一的某些神态举止很是熟悉,却又说不出是怎么回事,等到今天一起喝茶的时候,他才发觉这个事情。
十一是在学他。
意识到这一点,楚虞的心思仿佛瞬间沉重起来,他们这样的读书人本就比旁人心思多,故而碰见不寻常的事情也就想得比旁人多得多。
他若想明白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他就是不明白,他虽然与十一多年兄弟,关系也一直看起来不错,但若真让他说起来十一的性子,他恐怕还不如湮华楼的侍女说得清楚。
这事情越发值得人深究起来,楚虞看起来温和,实则是有点固执的,会钻牛角尖,他心里认定了,就怎么样打消不了这个念头。
十一啊十一,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从这件事情过后,楚敛也更加小心,与楚虞之间平添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都是缜密的性子,碰到一起才更加难处。
秦川在铸剑山庄呆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他行事看似不慎规矩,面对楚家小姐时却彬彬有礼,礼貌中带着疏离,中规中矩的,故而楚家人对他也很有好感。
但再怎么好的人,在别人家待得太久了,也会惹人厌烦,而秦川似乎无知无觉一般,每天依旧面对美貌的小侍女眉开眼笑,惹得楚家前院客房侍奉的婢女都是春心萌动,再时不时去看看楚氏子弟练功,这日子好不得意。
就连秦罗敷都有些焦急回京的事情了,秦川反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楚敛问他:“秦公子,久未归家,难道不生思念之情?”
秦川摸了摸鼻子,甚是忧愁的道:“出门前家里要给我说亲了,我这再急赶着回去,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再说了,他们找的那些指不定都是什么样的人呢,本大爷可看不上。”
楚敛轻轻嗤笑一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翠竹,秦川今年和楚钰剑差不多大的年纪了,该是说亲的年纪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又是在京都,富可敌国是一回事,但身份卑贱也是其中一项,商人身份卑微,为世人所不耻。
“笑什么你,楚敛,不是我说你,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破了相,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秦川笑嘻嘻的指着她脸上的面具,从来到这的时候,他就想瞧瞧楚敛究竟长什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敛知道这人说话就着性子,也不和他多计较。
不过,想找个心仪的女子很难,况且秦川又是不受拘束的性子。
眠花宿柳,风花雪月是他的喜好,烟火之地的女子都是风尘出身,固然才貌俱全,对秦川来说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但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女子,又不一定看得上秦川的皇商身份,门当户对的,秦川又嫌弃人家没有风情,按他这样挑剔下去,日后只怕是要孤家寡人的过了。
过了两日,不等楚敛让人催促,秦川就来告辞了,问他为什么,只是说:“祖母来信,急着见这表妹,也是时候回去了。”
秦罗敷和楚卿倒是依依不舍了一番,安排好秦雅的事情,就急不可待地离开了。
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一阵风似得,倒是楚钰剑感慨了好久,他与秦川谈成了一笔香料的生意,长安的香料要求甚高。
楚钰剑手里有方子,有香料,秦川手里有人脉,可以搞到路引,可不是一拍即合,两个人可以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生意上的事情楚敛也不是十分懂得,楚钰剑拉着她感慨了大半天,她也就模模糊糊的听懂了这些,一知半解而已。
等楚敛回了湮华楼,才知生了变故,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将前段时间锦梅的事情传到了父亲那里,楚肆直接给她送了个人过来。
“少主,家主送的人过来了。”慕清明领着一个粉衣双髻的小丫头进来。
“竟然是个侍女?”
楚敛抬头一看,颇有些惊讶,她本以为父亲会给她送几个小厮过来,没想到直接是个如花似玉的丫鬟。
楚肆这是想做什么?楚敛目光古怪的看了看面前的婢女,年纪小小,也没看出哪里有什么特色来,长相倒是清清秀秀的,但脸上还带着孩子般的稚气,她又不喜女色。
慕清明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哪家公子身边这个年纪没有个侍候笔墨的丫鬟通房,她虽与楚敛亲近,但仅仅止步于师姐和属下的身份。
那小丫头模样怯生生的,低眉顺眼的站在慕清明身边,身形也矮矮的,说是小孩子也不为过,楚敛问她:“你唤作什么?”
“回禀少主,奴婢名为锦绣。”
“锦绣,锦绣河山。”楚敛只捧着一本书敛眸看着,露出来的唇色极淡,有些自问自答的意思,锦绣倒是很高兴,少主看起来脾气不错。
接着就听楚敛漫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