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嗯了一声,楚二爷在那宅子后的暗沟里发现了苑红棉的尸体,天气渐热,暗沟里淤泥烂水,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一张脸也没有了脸皮,不可辨认。
还是丫鬟认出那一身的装扮是苑红棉,最后的结果只是将那女人埋在了乱坟岗。
楚敛沉默不语,十多年的枕边人,又生养了儿子,即便是个外室,这么草率的处理了,也太过薄情了。
楚肆又问道:“你怎么找到她的?”
那个人能假扮苑红棉骗到楚二爷,应不是个蠢笨的,竟然这么快就让楚敛找到了。
楚敛答道:“孩儿找到她时,她尚且戴着这张面具,若是没有特制的药水,想必是活着不能摘下。”楚敛也是杀了她后,才揭下这面具的。
楚肆点了点头,面色如常,应该还比较满意这个结果,对她道:“你此次的事情办得很好,在家里歇息一阵,正好你兄长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楚肆这么一说,楚敛倒是想起来了,之前父亲就提过了楚虞和云竹鸢的事情,也不过是尚在考虑之中。
“那需要兄长回来?”
“嗯,不过在这之前,他的身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总不能顶着病捞子的名头娶妻。
“听说楚卿的师父酒先生快云游回来了,过两日把兄长接回来慢慢医治。”
楚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酒先生医术高超,又道:“还有,你有时间便去看看楚宁憬,你是少主,应当照顾兄弟。”
庶出的兄弟,楚敛掠起一丝笑,眼睑低垂,坐在紫檀椅上轻轻摩挲着茶杯杯沿。
这是把楚宁憬交代到她手里了,二房只有他一个儿子,楚二爷也不常在山庄里,多半是楚二爷自己来拜托过父亲。
父亲近些年来虽然不管俗物,但这山庄上下哪有能瞒过他的地方。
“是,孩儿知道了,父亲放心。”楚敛应诺退下了,她知道父亲话里的意思,只不过资质如何,还是要看楚宁憬自己了。
她出门迎头便碰上了二堂兄楚钰剑,他仪表堂堂,高大俊朗,比楚虞小不了几个月。
楚钰剑走过来,率先冲她拱手,笑问道:“少主,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楚敛负手颔首,说:“昨日才到的,今天一早过来拜见父亲,进去吧,父亲正在里面等你。”
楚钰剑看着少主负着手,施施然的离开苍梧堂,其实若只是从背影这么看上去,这人算不得单薄,湖色衣衫,玉冠束发,反而颀长若竹。
不过但凡和比较伟岸些的男子站在一起,看着清减单薄极了。
楚钰剑摇摇头,往苍梧堂里去了。
楚敛写信回去,让殷斯派人送楚虞回山庄来,还有他身边惯常服侍的人,也一道送到山庄里来,最后想了想,又在纸上抬笔添上一个名字。
日子过得很清幽,楚敛在山庄里就没有别苑里那么悠闲了,每日要去苍梧堂请安议事,而后回十四堂处理事物,再到剑潭教导楚宁憬练剑,唯一的变化就是天气渐渐就热了。
期间殷斯送过信来,是长风镖局送到别苑殷斯手里的,她回山庄的第二天,董天一行人就接镖走水路北上了。
楚绮到剑潭的时候正见楚卿也在,走过来同她一起坐,说:“七妹妹,你也来了。”
“嗯,四姐走来的?这天气热的很,来先喝杯茶水吧。”楚卿笑着应了,分外殷勤,亲手倒了一杯凉茶递给楚绮。
楚绮端起来尝了一口,笑道:“谁这么别出心裁,倒是很不错。”
楚卿暗笑了笑,说:“是湮华楼的侍女送来的。”
湮华楼?楚绮一怔,那淡淡的清甜味道还在嘴中隐隐回味,她转头一瞥,便看见正在那方的白衣少主。
但很快目光就落在了他所指点的人的身上,楚宁憬那并不流畅的动作,额头沁出了汗,在少主的演示下显得异常笨拙。
别说是剑术精湛的少主了,就是普通弟子也比他强上几倍,楚绮下意识皱了皱眉。
楚卿不经意瞥见她的神情,佯装无意,笑盈盈道:“四姐,听说这宁憬弟弟很刻苦呀,钰墨来看了一次,都摇头说他可做不到。”
听了这话楚绮的唇动了动,目光微闪,又没说什么,只是佯装不在意的看着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抿唇不语,手里默默转着白底蓝釉彩茶杯。
楚敛穿着雪白束袖劲衣,身上微有汗意,在剑潭与楚氏子弟练剑,若是姜笺照应不过来,她也偶尔帮忙指点一二。
石桌上备着的是荷叶茶,是用青翠的荷叶撕碎了,再融了糖霜煮成茶,晾凉后味道清甜解暑,夹杂着丝丝荷叶清香,是她身边那小初丫头想出来的。
那丫头倒是个贴心的侍女,心灵手巧,又乖巧伶俐,自从跟在楚敛身边后,处处惹人喜爱,楚卿尤甚。
“少主。”楚宁憬重复了一遍,却只是照猫画虎,不得要领,他自己也发觉了不太好,有些忐忑的看向少主。
此时楚敛表现出来的耐性极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枝指点他,少年声音清冷,带着些微的沙哑道:
“你方才这里不对,应该腕间用力,若想练好,需得融会贯通。若你方才这样的话,只是在使用蛮力而已,在你手里这把剑,尚且不如一根棍子。”
楚宁憬根基不扎实,前几个月都是在巩固根基,才开始练剑没多久,楚家子弟虽然都要习武,但也看天资如何。
姜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