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眠,静悄悄的,月影西移,只有青楼妓院正是财源广进的时候。
小宅的后门被轻轻打开一条缝,看门的童儿倒在地上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一抹矮小瘦弱的身影,从门缝里轻轻巧巧的钻了出来,却戴着一只轻纱帷帽。
看四下无人,那人鬼鬼祟祟的又关上门,背着一只朴素无奇的小包袱,沿着墙根下的阴影小碎步极快的走着。
夜色鬼魅,月下疾行的丽人被拦住了脚步,只听高居马上的少年带着两分调笑,声色轻朗如泠玉:“此时已是宵禁时分,姑娘孤身一人,这是前往何处?”
戴着帷帽的女子头也不抬,只低声压低了嗓音道:“与公子无关,还请让开。”
眼下被堵到了一条巷子里,两边都是高高的院墙,前后平平整整两条路,眼前被这人的高头大马挡的严严实实,除了身后这条路,她无处可逃。
“再往前走就是丽春馆了,莫非姑娘是馆里的?”少年说着,笑嘻嘻地俯身便伸出手去,十分轻佻的要去掀女子的帷帽。
“别碰我……”帷帽下女子柳眉紧拧,暗自咬牙切齿,脚步惧怕似得后退了两步,却突然发觉不对。
“啊!”
一道暗劲如风刀袭来,她惊呼一声,迅速挥手掀帽斜身闪躲。
转身间轻纱帷帽已经破碎纷扬落下,女子甩手从袖中飞出一片银光去,阿音不敢恋战,趁对方闪躲之时转身拔步就跑。
“想走,怕是走不掉了。”
少年打落暗器,朗声一喝,长鞭凌厉如灵蛇一般卷上女子的细腰。
轻轻施力往后一拽,女子便猝不及防被摔飞到了地上,亏得有包袱垫着,却也没有摔疼。
她仰面看了一眼那少年,背着月光看得不甚清楚,身后黑魆魆的,只模糊注意到那张脸上戴了一张面具。
阿音不识得他,起初只当是哪家才从楼里出来的放浪公子,此时看来,却是来者不善。
楚敛抖腕松开鞭子,发现跑不掉,阿音索性慢腾腾的爬了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悠悠的问:“你是何人?”
“阿音姑娘,真巧。”暗色衣裳的少年面上覆一张面具,正是那日在郡主府花园见到其中一人,据说是江陵楚氏的少主。
“你是,楚敛?”突然反应过来楚敛叫她的称呼,旋即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与其关心这些,阿音姑娘,不如看看这是什么。”少年扬手将一样物什抛了过来。
“什么?”阿音下意识接住在了手心里,展开是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扫了一眼,却赫然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颗再平常不过的珍珠,与所有珍珠不同的是,上面刻了一只小小的字,是个珍珠的珍字。
待看清那字的时候,阿音的心蓦然一沉,举手无措,惊慌喃喃道:“不,不可能……她早死了,早死了。”
这颗珍珠的主人自然是早早死了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黑夜,被她一刀刀的刺死,满身是血,气息全无躺在这样的一条小路上。
“你不可能,有什么人会来给她报仇,你究竟是什么人?”阿音连连摇头,不敢置信。
“我不是,那个死人我也不认识。”楚敛好心的解释了一下,她们之间毕竟没有血海深仇。
阿音咬牙想,她委实太倒霉了。
这次并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又暗恨起来,倘若那群老畜生教会了她轻功,她又何至于此时如同废物一般,被人捉了去,早早趁机逃脱了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阿音姑娘,在下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免得伤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小脸。”楚敛高高在上的倨傲道。
阿音步步后退,她早就发觉了不对劲,平白无故怎么可能会有长安城的人来,定然是明蕙郡主郡主这蠢物行事嚣张才早早漏了底细。
她自然不会蠢到相信明蕙郡主会真的保护她,更何况,那些事情查出来,就算她是当朝郡主,犯下这等滔天大罪,也是自身难保。
“啊!”还没来得及反应,阿音被楚敛一鞭子打趴下,这次真是火辣辣的疼,恐怕衣服都被勾破了,爬都爬不起来,她强忍疼痛,咬牙问道:“你如何找到我的?”
“不巧的很,这宅子的主人与我家有些仇怨。”楚敛说的轻描淡写。
楚敛凌空点住了阿音的穴道,长鞭卷住阿音的腰身,将她拦腰扔在了马背上,纵马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翌日
明蕙郡主按耐不住,只得屈尊去寻万古年和阿音,这宅子便是莫华名下的,他每次都是往这里“送货”。
莫华听说郡主亲自驾临,不胜欢喜,跑出了大门去迎接一抬小轿进来,可惜,明蕙郡主气势汹汹地摔开轿帘下来,只拽着他问了一句:“万古年在何处?”
莫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在,在后院。”明蕙郡主头也不回的带人往后院兴师问罪去。
莫华急忙想要追上去,抓紧时间献一献殷勤,谁想被明蕙郡主带来的侍卫推了一个趔趄。
侍卫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讥诮道:“什么样的人,就敢痴心妄想攀龙附凤,真是不知死活,跟他那个没根的叔父一样的阉货。”
“可不是窝囊的废物点心,要不然怎么会让女人休掉。”
莫华又气又愤,恨不得一刀砍死面前几个敢说他的杂碎,可见郡主的机会难得,他搓着手,腆着脸张望了好一会。
最后受不住那些侍卫一句接一句的奚落,抬手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