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忠良之后,她的处置的确有待商榷,宋凌,你派人将明蕙郡主押送入京。”
左辞与宋凌正站在凌空廊桥上,商量着如何处置一众犯人,翠竹摇曳,挡住了二人的身影,宋凌指着下面隔壁的院子惊异道:“王爷您看,那女子竟然是异族人。”
闻言,左辞蹙了下眉,随即瞳孔微缩,目光落在窃窃私语的楚卿身上,手指摩挲着白玉扳指,眸光幽深晦暗起来。
燕朝鲜少有这样的异族人,长得极好看的更是屈指可数,左辞也是第一次看见,故而多看了两眼。
女子身形高挑,蓝眸棕发,肤若白雪,金棕色的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微光。
他听罗杰说过楚少主要带家中姊妹来,可见这两人应是楚家的小姐了,他微眯了眯眸子,似意味深长地道:“的确罕见。”
而蓦然间,女子身后跟着的白袍绣纹少年突然抬首,冲他们拱手致礼,眸色湛湛清冷,唇角被冷冷压下。
左辞颔首还礼,宋凌却冷汗淋淋,惊异道:“他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很隐蔽。
左辞澹然道:“你说话声音那么大,谁听不见。”
其实左辞心中倒是有些惊讶了,宋凌说话声音其实并不算高,甚至比平日里压低了些,这楚敛年纪轻轻,竟看不出内功如此深厚了。
江湖人才辈出,果然不错。
“辛大人,小姐醒了。”
忽然有人来,左辞听到这句话,带着宋凌转身离开。
而楚卿正挽着楚娴的手臂,边走边轻言道:“长姐,忘了他吧,一切都过去了。”
楚娴白着脸,使劲摇头道:“我也想忘掉,这样的人,回想起来便令人害怕。”
那些女孩子死的那样凄惨,她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自己的缘故。
这样的人,曾与她同床共枕,也曾对她怒打喝骂,楚娴不得安生,她喘不过来气,她对不起那些可怜的人。
“不是他,也会有别人的,这都是那些女子的命,大姐姐何必自责。”楚卿难得狠心讲出了这样的话,谁都是自私的。
可这么说,心里有过意不去,便提议说:“大姐姐既然觉得那些女子可怜,不如我们请了兰若寺的大和尚,为她们做一场法事,超度往生如何?”
左右楚家都是不缺银钱的,多多的捐了香油钱,也算是为那些红颜薄命的女子积德了。
“嗯,这样也好。”
她们尚且年轻,心性纯善,不曾历经世态炎凉,人间沧桑,只因为认识做了坏事的人,说了一句违心的话,便会心生愧疚,闷闷不乐许久。
一行人沉闷压抑,楚敛咂咂嘴,有些腹饿了,正巧路过明翠居,对二人提议道:“到晌午了,去吃饭吧!”
楚卿对明翠居熟悉的很,因明翠居算在楚敛的名下,只要楚卿一般来吃饭,概不收银。
楚敛让她们点菜,楚娴说自己不择食,让给了楚卿点菜,也刚好她对二人的口味都比较熟悉。
云片火腿,冰糖百合马蹄羹,胭脂鹅脯,松树猴头蘑,牛乳菱粉香糕,玉笋蕨菜,樱桃里脊肉,脆腌黄瓜,冬瓜丸子汤,三碗红稻米饭,最后要了一壶木樨香露。
同少主一桌用饭,楚娴总有些拘谨,明明她才是长姐,此时面对楚敛却心虚不已,怎么回事,她又没有做对不起楚敛的事情。
两个人吃饭也是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往下压米饭,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楚敛也感觉到了气氛有点沉郁,很快吃了差不多五分饱,随后站了起来,道:“你们慢慢吃,我去散散步。”
“呼,十一可算走了,太压抑了。”楚敛走后,楚卿顿时舒了一口气,拿着筷箸活泼起来,她本与十一没那么生疏的,只是长姐太不自在了。
她转头向楚娴问道:“长姐,你可好些了?”
其实楚娴也出了一口气,少主在这大气都不敢喘。
她语气松懈道:“也没有那种万念俱灰的念头了,当初才出事的时候,只觉得活都活不下去了,一是伤情,二嘛,为了颜面。”
楚娴笑不出来,但总比之前的强颜欢笑舒服了。
江陵城街上。
“舅舅,我想吃这个。”
溧阳在都城时都被拘在长公主府里,偶尔出去也不过是什么宴席花会,都是坐在马车里,她本就是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外面什么都新鲜。
宋凌跟在一旁保护她的周全,卖了两根告诉她说:“这是油炸糯米滋粑。”
五颗炸得金黄的滋粑穿成一串,溧阳闻着味道很香,小小的咬了一口,软糯香甜。
左辞穿了一身白底斓衫,手里拿了一柄黑漆扇,斯文清瘦,带着吓坏了的溧阳到处逛,宋凌跟在溧阳身边,怀里抱着给溧阳买的各种玩意。
“舅舅已经给你母亲传了信,过两日送你回去。”
溧阳举着手里的油炸滋粑,问道:“舅舅不跟溧阳一起回去吗?”
左辞摸摸她的发顶,温柔道:“记住,回到京城里,不要说见过舅舅。”
“嗯嗯,溧阳知道了,舅舅放心吧。”溧阳连连点头,她年纪虽小,但隐约也知道舅舅有大事要做。
“对,是罗大人和郁大人救了你。”
“我记住了,舅舅,买这个。”溧阳指着卖花姑娘篮子里的一把茉莉花,还沾着水珠,晶莹可爱,问那姑娘:“这些多少钱?”
“一共三文钱。”溧阳之前要出来玩,宋凌拿着钱袋子跟在后面付钱,买了一串穿在一起的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