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楚虞自己也说没有大碍,那么她也没有其他办法,这屋子里挂着湖色的帐子,外面的风徐徐吹来倒也别有一番感觉,宛若一湖碧波荡漾。
楚敛到楚卿的住处去,她正在院子里带着两个侍女cǎi_huā,纤细的手腕上戴着大大的翡翠镯子,在阳光下剔透翠绿,更衬得她手臂白皙柔嫩。
楚卿自己偶尔会做一些鲜花胭脂,做出来虽比不上外面的好看,但据楚二爷家的楚绮和楚萝说还挺好用的,味道清甜,粉也细腻。
楚敛听了也笑,能不好用吗,一斛上好的珍珠差不多都给她倒腾这个使了,真是钱榨出来脂粉生香。
楚敛一进去就道:“楚卿,我恰巧要去兰若寺,带你出去走走。”
“那敢情好啊。”楚卿迫不及待的跳起来,把那半蓝子鲜花丢给美景,让她放回去泡洗干净,自己带着良辰出去,她才不愿意整天闷在屋子里。
楚卿在马车上就不消停,时不时与楚敛说这说那,却让楚敛有些后悔带她出来了。马车停在霓裳坊前,这里是江陵最好的布庄。
“楚卿,我来为你裁一身石榴裙,可好?”楚敛素指如竹,遥遥一指那匹大红的布匹,的确十分好看。
楚卿笑嗔道:“这样的艳儿的色我可不穿。”楚敛却已经进了铺子,认认真真挑起布匹来,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
一匹匹的大红绸布样式各异,却都是极为上等的,楚敛吩咐成衣师傅给楚卿量了尺寸,做一身大红的石榴裙。
“十一,若不然你也裁一身袍子,我看这个样式的就不错。”楚卿挑了一匹月白色的缎子。
“我不用。”楚卿难掩失望的“啊”了一声,又听楚敛淡淡道:“我的衣服都是山庄里做的,你可以给兄长裁一身。”
“嗯,也对,二哥穿这个颜色最好看了。”女孩子瞬间又欢呼雀跃起来,楚敛看着她笑,无忧无虑的多好。
“小姐,这个看起来也不错。”
楚卿听了,转头对良辰笑道:“你若想买东西便也去挑些吧,不用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
“多谢少主七小姐恩典。”良辰一听急忙谢恩,她们做下人的一进了府就不容易出去,什么东西都不好买。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欢欢喜喜的挑了两盒月季胭脂,还不忘记给在府里没出来的美景也买了,这胭脂颜色润泽细腻,涂在唇上也极适合她们这么大的女孩子,倒是楚卿见她实在节俭,又做主买了两盒上好的桂花头油给她和美景。
一旁一个穿着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的少女,头上戴着帷帽,只能看见她红润的脸颊,清脆的声音,整个人像是一朵娇艳未开的芙蓉花,在闹闹喳喳的人群里格外突兀。
“翠儿,你记住了,没有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在我面前大家都一样,你都是我的妹妹,江湖上人人都是这样的。”
听那及女子言语,楚敛心中只觉可笑,这姑娘真是怪道,竟然把所谓江湖义气与主仆情谊混为一谈,只淡淡道:“奴隶就是奴隶,花钱买了他,就应当听从主人的吩咐,做不好事情,就应当责罚。”
面前这个女子让楚敛不能理解,与丫鬟关系好没错,但却要像姐妹一样待她们,让人不可思议。
如若都像她这般,那么全府的丫鬟难道都是她的姐姐妹妹的,却也没见谁去和下人同吃同住,平起平坐,也不过是虚伪行径罢了,倒不如赏罚分明来的好。
那女子听了只皱皱眉头,直率道:“公子你这样说就错了,她们虽然是奴婢却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与我们相比又差在哪了,只不过是没投个好家世罢了。”
楚敛听了她一番长篇大论只不敢苟同的摇摇头,手中拿着藕粉糖糕,还带着淡淡的温热,能嗅到带着清新的稻香,旋即转身离开。
“你这样的金尊玉贵,既看不起穷人,又何必在这里吃他们做的吃食,戴着面具做什么,只恐怕是见不得人吧。”那姑娘不顾婢女和摊主的阻拦,誓要上来与楚敛理论一番。听了那女子的讥讽,楚敛脚步一顿,泠泠道:“我给了钱。”
女子一噎,随后嘴里也不知咕咕哝哝着说些什么,她这样的性子还是敛一敛的好。
那摊主瞧见楚敛脸上的面具便知道这是谁了,可无奈这周家大小姐也实在刁蛮,最后死死将那姑娘拦下,畏惧道:“姑娘,那是谁您可知?”
“不知,怎么了,纵他是皇亲国戚我也不怕。”摊主心道,又是一个糊里糊涂出来闯江湖的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那是铸剑山庄的少主,楚少主。”单是一个铸剑山庄就够他们闻风丧胆的了,那姑娘显然不知事,可她身边的婢女一听就吓得白了一张小脸,哆哆嗦嗦的死拽着自己小姐远离这是非之地。
马车拉到兰若寺的山脚下,香客熙熙攘攘,男女老少皆有,楚卿掀帘看着就不想下车。
“十一,我有些累了。”楚卿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她体力不好,逛了好半天,自然是累了。
“那你就和良辰在山下等我回来吧。”
踩着白色长靴,脚踏着满地梨花而过,微微清风掠过衣袂,雪白的袍角被映着阳光却微凉的露水浸湿。
兰若寺的路没那么好走,好在楚敛一向脚力不错,山路旁长着茵茵绿草,还有一些青色的小果子,尚未成熟,叶子上滑落一滴微凉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