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敛将饮尽的茶杯倒扣,说:“是啊,都是大事。”楚宁憬认祖归宗,楚绮被杀死,楚虞的双腿恢复,娶了程素素,楚虞定亲……一桩桩一件件,真的没有时间了。
“你日后,若来长安,我必相迎。”秦景芝一本正经道。
楚敛笑了笑,说:“这是你应该做的,秦公子。”
程素素与少主的婚事,冲淡了铸剑山庄的白事,加上楚绮还是未出阁的女儿,未嫁而夭,便被安排葬入西山孤坟。
张氏怕女儿孤零零一人在泉下凄凉,便阻拦道:“绮儿是我的女儿,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如今她死了,葬也要葬在我身边。”百年之后,她也好再见女儿。
程素素怕见二房的人的很,虽说当日她很镇定,是因为没想到自己会被扯进来,她一直觉得楚少主娶自己,是要报复他们,故此一直心惊胆战。
楚绮葬礼当日,程舒篱来铸剑山庄,还因为葬在何处的事情,与二房的人起了矛盾,说:“楚绮是我的未婚妻,葬进我程氏陵墓,理所应当。”
“这还有什么用吗,程舒篱,你说啊,这有用吗,姐姐她已经死了,你若当真愧疚,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当时正在一旁哭泣的楚萝愤然而起,一把拽住程舒篱的衣领,狠狠的一拳揍了上去,众人一个没有反应过来,楚萝已经狠狠一拳揍在程舒篱的脸上,嘴里狠狠地咒骂着。
程舒篱猝不及防的被一拳打在口鼻上,疼痛难忍,热热的血淌了下来,楚萝待要再动手挥拳却被人从身后抱住动弹不得。
“我打死你,程舒篱,你这个衣冠qín_shòu,你这个浑蛋,若不是你,我姐姐哪里会死。”楚萝带着哭腔,仍旧向程舒篱扑过去厮打,下人自然也不敢太拦着了。
“楚萝,你住手,娘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你就不能听听话吗?”
段氏哭着纵身死死拽住了小女儿,声音凄厉哀绝,这样带着哀戚的话让楚萝霎时住了手,满目含泪怔怔看了棺内的楚绮许久,突然扑在段氏怀中放声大哭:“娘,我想姐姐,我想她……”
“伯母,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早些回来娶楚绮,也许今日就不会这样……”
“程公子不要来了,铸剑山庄不是客栈,不过程公子也总算如愿了,当初不是对四小姐百般不耐吗。”
程舒篱百口莫辩,他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没有不愿意娶楚绮,他没有想过要她死,
管事客客气气的下了逐客令,冷漠的语气让程舒篱打了一个寒战,似乎突然间,铸剑山庄里所有人都变了一个态度,冷漠如冰,就像不认识了他一样。
程舒篱站在山门外仰头看时才明白,一直以为是因为两家世交的缘故,二人才得以联姻,如今才知道,他们程家正是因为这门亲事才能与铸剑山庄攀亲。
如今,没有了楚绮,没有了这门亲事,他们,在楚氏眼中,什么都不是,这婚事本是楚绮强要来的。
兄长回来后,同她说起那种寒颤的感觉,楚家的不近人情,他真实的感受到了,他们真的,真的敢杀了他。
楚宁憬对于死掉一个姐姐没有多大的感触,程素素挺怕看见楚萝的,她以前和楚家姐妹交好,也是因为对方喜欢自己的哥哥。
她思来想去,但凡是二房派人来,都是让人恭恭敬敬的迎了,但是她自己皆闭门不见。
楚萝比以往成熟多了,若是以前,她早就亲自带人过来找程素素的麻烦了。
这些日子,楚敛一直在往外跑,也不多在家里停留,程素素让人往十四堂和湮华楼分别送了亲手做的糕点,两人算是和解了,楚敛也没有表现出逼迫或者亲近她的意思。
她就说嘛,楚敛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对女人一见钟情的人,况且还是在喝醉后。
后来,楚少主听说程素素喜欢桂花树,就让人往月桂居移植了不少粗壮的桂树,若是照顾好了,很快就能长桂花。
你来我往,很快就成为了人人称羡的一对夫妻,程素素心道,莫不成楚少主真有什么隐疾,他虽然不来月桂居,可能也是因为她不愿意的原因,可是,也没见他同谢眉若住过。
真真是奇怪了。
楚敛从外面回来,后背都湿透了,这天气不知为何这般热,吩咐了一句:“我要沐浴更衣。”
湘帘出来相迎道:“少主回来了。”
这天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热的让人心烦,楚敛最怕热天,偏偏今天不知怎么,等她去沐浴的时候,楚虞来了。
“十一呢?”
“少主更衣去了。”
楚敛出来时一身清爽,厅中阴凉通风,侍女每日折了新鲜的花朵放进花斛里,进来后味道清香宜人。
楚敛这日子可不愿意四处走动的,看见楚虞来了让人上凉茶,说:“兄长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出去了,去哪里了?”楚虞温温淡淡的说。
楚敛回答说:“去了趟兰若寺,见了见青灯大师,顺路讨了些猴茶来,一会让湘帘包些给兄长送过去。”
“青灯大师的猴茶长在峭壁高岭上,每年也就那么一点,比贡茶还要珍惜。”
在她出去的几天里,楚虞的婚事商定了下来,是江陵齐家,马上就要送礼下聘去,他是来亲自告诉楚敛的,说:“十一,我要成亲了。”
楚敛怔了怔,唇角勾起的笑意淡了下去,低头喝了一口雀舌芽茶,满口余香,语气平缓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