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的声音,滕岳长长吁出一口气,面色稍稍好转,看看她,却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他真想问问那神,自己前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生个儿子走上邪路,生个女儿倒是孝顺,却偏偏早早守寡,滕家这百年家风,难道真要断绝在自己这一代?
岳龙武馆外,萧扬稳步前行,俞天仑从后面追了上来,满脸压不住的笑容:“好样的!”说着一掌重重拍在萧扬肩上。
萧扬再忍不住,闷哼一声,脚步一歪,向旁边跌了两步。
俞天仑愕然看着自己手掌:“我这一掌没这么厉害吧?”
“俞校你……”萧扬辛苦地憋出这几字,一抬头,满脸呲牙咧嘴,“嘶~疼疼疼疼!”
俞天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他。幸好离车不远,把萧扬扶上了车子,他才诧异问道:“你这怎么回事?”
萧扬艰难地把上衣拉开,只见他身上本来已经结了疤的十多处伤全都迸开,到处都是鲜血痕迹。刚才战况不利,他狠下心,拼尽全力以硬碰硬地和滕万钧对拳,浑身肌肉绷紧,立刻把身上的伤口都给绷裂,所以才赶着离开。
俞天仑惊道:“这么厉害?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你赶紧的吧……”萧扬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我腿上还有十来处伤需要处理……我操!疼!”
俞天仑不敢怠慢,立刻驱车离开,路上却不由笑了出来。
萧扬强忍疼痛看他:“我……我说俞校,看我受伤很好玩儿是吧?”
“没有!”俞天仑矢口否认,“我在想刚才滕万钧在台上分辩他没输,却没人相信的事。”
说到这个,萧扬也不由笑出了声。除了滕万钧之外,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那最多只算是平局,而且再斗下去,哪怕对方只是单手,不利的仍是自己。但萧扬借着拼拳脱臼这点,滕万钧纵是有一万张嘴,也分辩不清。
凭心而论,这家伙绝对是萧扬回江安以后遇到的第一大力士,拳劲刚猛过人,速度和技巧也都相当不错,而且远比滕岳年轻,真要缠斗起来,萧扬自忖除非身体无恙,否则毫无必胜把握。
伤势不重,两人就近找了家诊所。在内间脱下了身上衣物,那中年医生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萧扬这一身上下至少有二三十处伤口,乍一看,他根本就是个血人!
费了整个小时,才算把伤口处理好,俞天仑非常大度地主动掏钱付了医疗费,笑道:“这算工伤!”
萧扬感觉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没好气地道:“工伤吧?我还得请个伤病假,要不这身疤这辈子也好不了!”
俞天仑今天心情极好,对此毫无异议,直接把萧扬送回了石柳小区,叮嘱他要好好休息后才离开。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萧扬叹了口气。
这下是非休息不可了。
晚上八点,秦婉儿小心翼翼地扶着萧扬走出房间,坐到了饭桌旁。后者坐下时压着了屁股上的一处伤,疼得苦起了脸。
“活该!”秦婉儿自是心疼,表面却摆出了凶巴巴的神情,“你这人业余爱好是把自己弄伤是吧?”
萧扬冤枉道:“这能怪我吗?那车要爆炸我又拦不住!”
一个小时前秦婉儿回到家,才骇然发觉萧扬浑身是伤地躺在房里休息,逼问起缘由,后者直接推说是车祸引起,省得被恶女追问细节。
秦婉儿虽然有点怀疑,却没深究。想到这样一来萧扬能“乖乖”地呆在家里让她照顾,她心里竟不由有点开心。
那可是连林音都没见识过的、萧扬难得一见的“脆弱”一面!至少在这一项上,她总算是胜过了林音。
萧扬坐好后,看着桌上的饭菜胃口大开。今天除了早饭,他粒米未尽,早就饿坏了。但一抓起筷子,手臂上的伤口就是一阵疼痛,疼得他脸都快变形了。
秦婉儿刚刚坐到对面,见状不忍道:“你别动,我……我帮你。”说着颊上微微一红。
萧扬心里暗笑,表面仍是痛苦万分:“那……那多谢了。”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受过多少伤,虽说这次伤口多点,但也不至于疼得受不了,一番做作,正是想让秦婉儿帮自己。没办法,这身伤至少得两三天才能痊愈,现在他是越少动作越好。
秦婉儿把椅子搬到了他旁边,拿起他的筷子,问道:“想吃哪个?”
萧扬脱口而出:“酱肉!”
秦婉儿却摇头道:“不行,那里面香料和酱油都很多,吃了伤口会发炎的,换一个。”
萧扬无奈道:“不如你先给我说清楚哪些不能吃好了。”
秦婉儿把他话当了真,用小指抵着自己脸颊:“我看看……嗯,鱼香肉丝不能吃,醋溜白菜也不能吃,酱醮小黄瓜也不能吃……”
萧扬目瞪口呆地听着她把桌子上大多数菜都报了一遍,终于忍不住了:“你知道我不能吃这些还做!”
“你不能吃我能啊,干嘛不做!”秦婉儿理所当然地道。
“你!”萧扬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恶女是成心整我来着!
秦婉儿甜甜一笑:“不过还是有你能吃的。苦瓜你能吃,好东西,清火去热,嘻嘻……”
萧扬悲叫道:“我要控告你折磨伤患!”
“告给谁听?姑奶奶肯给你做饭算不错了!”秦婉儿扬起头哼了一声,心里大感得意。这家伙身体好的时候,她一直拿他没法,现在好了,正好趁着这机会把旧债全讨了!
“你你你太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