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大部分拿到了自家,严奶奶自是不依,一再推辞,说应该平均分配,让他拿回去重新分给大伙。严正华当然又是一番迁让,最后还是急脾气的严正军不耐烦了,抓起自家那份拉着二哥就走。杨凯良也机灵的拿起一只獾子回了自家。只有可怜的严舒云被严奶奶一把拉着不让走,好在有好朋友上前解围,两边劝说着,带了两只兔子,分了一篓各类野果,送她出了门。
“我比他们拿的都多,可咋好意思呀!早知道我先回去了。”出了门,擦擦脑门的汗珠,严舒云向好友抱怨道。
“嘻嘻,谁让你最漂亮最讨奶奶欢心呢!再说你要拿的少了,回去也不好交差呀!”
想到早上出门时自家奶奶的不悦眼神,严舒云打了个寒噤,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家住在小严村村尾,绕了几个弯,到了家门口。踟蹰着上前推开院门,里面悄没声息的,估计家人这会儿正在午睡。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挤了挤眼,两个默默的放下背篓,在门口悄悄分别了。
回到家,奶奶正在收拾野物、挑拣野果。严晓竹看这些被分成了几小堆,疑惑道:“奶奶,他们不会要的。”
“嗯,我心里有数。都是一个村里的,推来推去太客气了也没必要,但这么多咱们明儿个也不好拿,下山路难走,要去市里还要转几趟车呢。所以我挑了一下,这一堆品相好、易存储的咱们给你姑姑带着,这一堆黑葵、马泡之类的容易坏,洗干净了待傍晚时你送到井场,那会儿纳凉的人多,分给大家当零嘴儿。这一堆我收着,看能晒的晒,需炒的炒,除了给你留的,等开学了也给学生们解解馋。最后这两堆是给你杨婶、大伯家的,他们离的近,总不能看着咱祖孙俩个在家吃吧?”
又指了指野物,想了想道:“这些野物都带到市里,留两只给你姑家,其他的卖成钱,不过要分钱的话多了少了都不好,不如给今天上山的几家买些吃的、用的,再有剩下的换些图书、文具放在学校,这样每家都能受惠。哦,对了,到时记得提醒我给你点钱,你记得给今天上山的几个小伙伴买些小东西,也算你自己还了人情。”
严晓竹知道这是在教自己人情世故,点头虚心听教着,暗自佩服老人家的通达老道。
蹲下身把自己单独放的猕猴桃和猴头菇拿出来给奶奶显摆,可惜老人家也不太懂,只能明天带去市里找人问问。
扶起奶奶,严晓竹道:“奶奶,这些交给我来做吧。您快去歇息会儿吧,往常都要午睡的,今天肯定在担心我也没睡成。再说蹲久了,头又要晕了。”
严奶奶也觉得精力有些不支,感叹孙女长大懂事了,索性起来去厨房端来节节草水,盯着她喝完,才拉着孙女一起去休息了。
待美美睡一觉后,精神百倍的严晓竹趁着天亮,分好了果子。又在吃过奶奶做的晚饭后,趁着天色送去各家和井场,得到一片赞扬,才心情好好的回了家早早闲下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未亮,两人就起来了,吃了早饭,天蒙蒙亮,村长父子二人就来敲门。
这次下山的共有十二人。除了严家父子俩,严奶奶祖孙俩,考上了邻乡普通高中的三个老生、两个新生及他们的家长,还有一个是在技校读第二年的严正荣。
整个卢县共有三所高中,一中在县城中心,也是唯一的重点高中,在平阳市排名都很靠前。二中在城郊结合部,有些乱,风评不太好。三中在邻乡红叶乡,离严家村比较远,也是李磊等人就学地。
而技校隶属市里,刚建校没几年,校址却在卢县县城。此时还包分配包户口,考上难度不亚于县重点高中,也是乡下孩子的首选。严家村他是唯一一个考上的,当时也是摆了好几桌酒席呢。他开学时间还没到,但听说村长几个要到县城,就提前出发了,也算路上有个伴儿。
虽然大家都是大包小包拿着行李铺盖,却也不可能让体弱的严家祖孙俩背竹篓,一个个都抢了过包了。
夜幕渐渐褪去,东方现起一抹鱼肚白,吞去了星辰弦月暗淡的微光。轻烟薄雾中,黎明悄悄来临。“啾啾啾”的鸟叫声,公鸡的打鸣声,行人窃窃的低语声,还有惊扰到的狗叫声,清泉的叮咚声,汇成一支山村晨歌,悠悠地在山林中荡漾开来。
杨柳枝叶带着清露微微轻拂,捎来清冽的微风,轻轻一嗅,似能味到淡淡的草木清香和野花芬芳。
远处的大山在薄雾中似隐若现,稍近些的怪石、巨树披着神秘的黑袍,矗立前方似在窥探行人。路两旁的苞谷穿着油亮的绿衣,密密的青纱帐被晨风吹拂得“沙沙”作响,
踏着晨露,迎着朝阳,严晓竹牵着奶奶的手,被护在队伍中间行走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离村庄越来越远,回头只能看到片瓦檐角。大家渐渐放开了声音说话,偶尔一声哈哈笑声或咳嗽声回荡在山谷,惊起一树飞鸟。
“……正荣,咱村里现在也就你和正华在县城读书,你是当哥的,又多读了一年,算是扎住脚跟了,以后多提点提点你二弟。他有啥不懂的不会的做错的你尽管说他,有啥事互相照应。放假了能一起回来尽量一起,免得家里人担心路上。叔在这儿先谢谢你了!”村长严明庆算是严正荣的堂叔,几代前是同一个祖宗,关系本就亲近,这些话早就私下拜托过了,但做父亲的总是不放心,想到了就忍不住念叨几句。
“叔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