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禁军由越王赵启、枢密院太尉卫肃、首辅宰相王雨农与禁军大将军周挺共同节制,是指做为监国皇子的越王只有代皇帝草诏之权,将原在周挺手上的兵符一分为二,由越王与周挺各执一半,诏书上必须同时要有越王、卫肃、王雨农三人的印信,周挺方可下大将军令调兵。四者缺一不可,无论少了哪一道手续都休想调动禁军一兵一卒,足见皇帝很是花了一番脑筋。
只是皇帝这番编排中有一个天大的漏洞,那就是杨致手上的御赐金牌。但皇帝在御驾亲征之前就打发杨致去了山东,所以严格说来也算不上什么漏洞。在这样的情势下回到长安,若有御赐金牌在手,行事自然要方便许多。
现在杨致是有苦难言,金牌已经当做聘礼送给了玲珑。心下生出了一个很没出息的想法,却没敢说出来告诉徐文瀚:只要争取到半年左右的时间,他关于把持海路与长岛群岛的谋划应该就已初具雏形。虽然在山东筹建海关官署必会落空,借机狠刮一个盆满钵满的希望也会多半化为泡影,可无论大夏乱还是不乱,不管谁来做皇帝,又能奈我何?若是天幸大夏不乱,玲珑人生地不熟,想要在蓬莱站住脚跟稳住局面又谈何容易?从这个层面来说,把金牌留给玲珑也没错,她比自己更需要金牌!
听说徐文瀚已将太子妄图谋逆篡位一事秘密知会秦公,杨致登时又稍感心安。太子一旦得手,以李氏为代表的金城与关中士族豪强势力是他的根基所在,秋后算账为李氏出气是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到的事,架构庞大的秦氏便有轰然坍塌的可能。秦氏纵然秘藏有数十万两黄金做依托,除了连根拔起去投南楚之外,那就只剩下举家远走海外这一条生路了。
后果如此严重,那老狐狸竟然会无动于衷?会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徐文瀚打发了?秦公是连杨致都钦佩万分的装逼大师,秦氏拥有这个年代最强大、最发达的情报系统,说不定早已闻风而动。暗地里忙得不亦乐乎了!
杨致沉思半晌,郑重相告道:“大哥,往大处说此事关乎大夏国运与天下大势,往小处说关乎你我与秦氏前途命运。眼下控制事件进程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太子手中。单凭你我之力,断难与之相抗。最迟在明日,你我必须与秦公碰头,议定应对行事的大致框架。”
“依我看来,事实上时势已将越王推上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他是正牌奉旨监国的皇子,无论如何都是绕不开的,我们也必须奉他为首才称得上名正言顺。那小子是什么德性,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年纪虽幼却颇有几分鬼才,只要一点就透,没准这个时侯他心里就已经跟镜子似的了。最好是明日便找个机会向他全然挑明,这一次他避不开也躲不了,这压根就不是装迷糊就可以蒙混过去的事!”
“越王与你们几位监国重臣在朝堂之上朝夕相见,与越王和王雨农如何相互配合,自然只能由你设法与他二人沟通了。不管从前我们与宁王、康王一系有过什么瓜葛。太子谋逆篡位之事,相信他们也绝对不愿意看到,在这一节上起码大家立场是一致的。别人我不敢保证,就拿福王来说,只要太子得手,他这个逍遥王爷只怕也做到头了。他既然能与宁王秘密达成互惠互利的协议,那么与越王也能!相形之下,越王年幼反而更会令他放心!耿氏父子与福王一样都不是蠢人,太子登基为帝后,摄于耿进父子在军中的威权。一时半刻还不至为难他们。但天长日久,绝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如今情势已迫在眉睫,也容不得福王与耿氏父子再瞻前顾后,他们必定会答应与我们联手合作。”
杨致的分析十分中肯。徐文瀚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三弟所言甚是。挫败了太子之后,只要他们的利益得以足额兑现,皇上的既定国策得以顺利延续,到时候我们扶越王登上皇位,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就算将来尾大不掉。也只好再徐徐图之了。”
杨致宽慰道:“大哥,你多虑了。凭良心说你我都并非贪恋权势富贵之人,日后做不做官都无所谓。即使越王承继帝位,大夏那么大个摊子总要有人帮他抬起来,治国领兵的事总得有人去做,若是多几个福王与耿进父子这样的人顶上,我还巴不得呢!至于尾大不掉,嘿嘿,我现在就可以放个屁在这儿等,越王那小子假以时日,心计手段比他老子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他坐稳了皇位,福王与耿进父子蹦不出他的手掌心。”
徐文瀚叹道:“但愿如此吧!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你自蓬莱赶回长安一事,必定瞒不过太子与福王等人在山东的耳目。事不宜迟,我明日早朝时分便与王相商议联名上书越王,提议由你暂代禁军大将军之位,给皇后与卫肃一个措手不及。你能等到明日午后或是后日再公然现身,那是最好。你连日奔波,想必已是疲累不堪,今日天色已晚,在我这里权且将就一晚,用些酒饭好好洗漱一番,先好生睡上一觉养好精神。”
杨致摇头道:“不打紧,我还吃得消。按照你我方才计议,只要我一回京,那层窗户纸就已捅破,等于是在打明牌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迟一天还是早一天现身都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动作要快,你明日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早朝之前堵住越王,向他和盘托出此事。你与王相也没必要联名上书,倒是拉上周挺各上各的奏章,反而效果更佳,至少不会让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