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雪比南方来得早,持续得更久,也更加寒冷。北国冰封,万里雪飘。果真如此。立小遇暂时还未辞职,她还没有新的灵感,虽然未正式的辞职,但她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少,是一个自由人。在这样寒冷的大冬天,她没有呆在家里,而是在公司里,人人都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办公室里有暖气,还算暖和。公司里的人已经知晓立小遇与周纯之间的关系,但甚少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要知道周纯可是许多人钦慕的对象,但摄于他的不近人情,遂只能望而远之。立小遇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好,有时新人做错了事,她不像往常一样板着脸教训,而是耐心的指导,对于其它的同事,她虽如往常一样不主动,但若有人遇到困难,她还是会选择给帮助的。她的品格实在没有让人可以针砭的地方,她虽和周纯交往,却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暴露的行为,最多牵手。就算在洗手间这种地方,也很少有人说立小遇的闲话。这种来源于人群的尊重让立小遇很是欢喜。因此就算现在是冰冷刺骨的冬天,她也是开心的。
下班之后,周纯对立小遇说,“等一下去我家。”立小遇没问,只是跟着他走。再一次的,他如往常那样为她缓慢细心的系上安全带,开车,她闭眼休息,很安心。
屋里没开灯,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一个蛋糕,点了小蜡烛。周纯开心的对立小遇说,“生日快乐!”立小遇奇怪,“我不是今天生日啊……”“但你不记得你说过‘下雪天就是我的生日’吗?今天是北京的第一场雪,所以这是你的生日。”周纯让她吹蜡烛,她闭着眼流了泪。
下雪天就是我的生日——
这句话她从来没有说出来,她好像写在了某篇文章里,某个杂感里,写在哪里已经不重要,因她也快忘却了这句话,但她却知道,若是不曾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可能做到如此具体而微的在意?她实在无法反驳。她只能任凭眼泪纵横。
周纯轻捧她泪流满面的脸,温凉的手指抚平她弄乱的头发,他深情地望着她,她欲低头,他却要她看他,随后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立小遇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周纯打开深蓝色盒子,对她说:
“立小遇,你愿意嫁给我周纯吗?”
她应该说我愿意,她想说我愿意,但她此时望着他——他,这样的一个男子,相貌英俊,身形挺拔修长,家世显赫,聪慧睿智,待人忠贞如一,为何,他会在这茫茫人群中选择了她?她又何其普通,生长在乡村,唯一的特长是读书写作,面容虽然清秀,但不工于打扮,饱含痛苦,怯弱,恐惧,这样的自己又何如与他匹配?她咬牙,思想在猛烈的颤抖,或许一开始她就应该拒绝他的,不给自己希望。他还未曾见识到隐藏在自己心底的一些恶,若是他见识到了,他一定会不再喜欢我。对于婚姻,她一向恐惧,究其心性,她还是一个孩子,没有经历人事,除却书本,她一无所知。由于自小见惯了母亲身为主妇的无奈与辛苦,她不敢想象繁琐的家庭活计。最本源的,也是她一直羞耻于承认的还是她源于天性的无能,没有人知道这种无能为何会产生,凡是动物,到了求偶时节,都会大胆裸露的展示自己的□□,而她作为一个人,除却文字上的概念,在实际生活中根本一无所知,普通情侣间的kiss,她到现在都无法适应,更何况于男女内事。她无法说出口,这世人根本不是《霍乱时期的爱情》里的医生,无法懂得她的苦楚。
她不敢望他的脸,猛然站起身,戒指打翻在地,周纯捡起来,小心地装在了礼盒里。立小遇走到窗子旁边,打开窗,冷风吹了过来,她才止住汹涌的哭泣。周纯怕她感冒,遂而又关上了。他小声问,“我是不是太急了?”立小遇看他像犯错的小孩子,她不忍,但她的这些顾虑实在太多,该又从何说起。难道她不喜欢他吗?她是喜欢他的啊!既然喜欢,为何会有犹疑?正是因为喜欢才犹豫才顾虑重重。她在意他,所以才在想到底自己是否能给他带来快乐与幸福,自己的脾性自己又不是不了解,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必然要使自己竭尽全力的去委曲求全迎合对方,时间一久,矛盾越来越大,最后还是分离,到头来反而会害了双方。如何是好?这世间真难。
到底这世间是否是真的如此艰辛,以致于每走一步就觉得苦辛异常?
周纯抱住她,待她完全平静下来才开始说话,“小遇,今日我不勉强你。但是我日后还会再向你求婚,直到你答应的那天。如果不这样,你我都不会安心。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我们虽高出别人很多,然而我们也是人,需要婚姻的形式。你向来缺乏安全感,如若我不主动,你会觉得患得患失。”他抚掉她最后一颗泪,笑着说,“没事的,小遇,这对我们来说只是小事嘛。我们不是来日方长吗?你——”未待他说完,立小遇的嘴唇附着在他的唇之上。去他的什么什么什么……!!!立小遇突然对自己的顾虑重重感到厌烦,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男子再伤心了,她不想辜负他,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去他妈的顾虑重重!!!只是一腔废话!!!难道她还不及那些平凡女子?!她要他就是要他,想那么多干嘛?!喜欢他就是喜欢他?!为什么总拿过去拿不存在的事物来躲避他?!立小遇的脸烫得要命,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周纯回应这个他等待的却也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