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加害于你,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吧。”崟淇再次说道。
大业见状,话锋陡然一转道:“你既是穷蝉之裔,与我多少还是有些血缘的,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敬康首领呢?”大业言辞恳切,两眼深深地望着崟淇。
“这……”崟淇并不想答应大业,但转而望见大业受伤了左肩和他那坚毅的双眼,崟淇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试想当年的穷蝉首领征伐共工氏的时候是何等的英武!穷蝉氏即便不帮助我们,传授我们一些克敌之法总是可以的吧?既然同出一脉,这点小事,总不至于还谢绝吧?”大业随即说道,言辞恳切。
“我知道了,你随我来吧,只你一人……”崟淇望着大业坚定的眼神,终于妥协了……
大业听罢,顿时喜出望外,向崟淇说道:“崟淇之恩,就此谢过,日后如有相助,必当全力以赴。”
大业随即转身回到大军中,命令道:“大军听令,就地休整,不得擅动,违者严惩!”然后走向崟淇身前。
崟淇微微颔首,对大业低声说道:“此去路上,切不可言多急躁,我父敬康,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
“这个自可放心,若他不肯教我,大不了我俯身相求之,还能如何?我是不会和他发生争端的!”大业答道。一时间,好像全然不知自己要去的地方乃是龙潭虎穴。
“我父对高辛氏很是反感、甚至说是憎恨。要不是父亲临终前嘱咐他‘永不可与少典一族为敌’,我看他也一定会带兵北上,加入共工氏的队伍呢。”崟淇对大业说道。
大业听后,原本轻松的表情,也浮起了一丝的忧虑。虽然他也知道此行甚是凶险,但想到毫邑腹背受敌,只剩下帝喾一人在城中苦苦支撑,整个少典部族的生死存亡,都在此一举,顿时又坚定了自己前去劝说敬康的决心。
走在前去面见敬康的路上,大业发现,虽说穷蝉氏迁徙至江浮已近七十年,所耕植的作物也由粟渐渐变成了稻,但穷蝉氏的族人还是习惯性的在村落周边种上了桑树,还是以木桩和黄泥筑屋,甚至还是在沿用颛顼时期创下的四分历法[,该历以365 25日为一年长度,十九年设七闰,以夏正十月为岁首,闰置于九月之后,以该年正月初一日刚好立春为节气的计算起点]来指导农耕。
看到这些时,大业相信,两个部族之间的仇怨虽然难以化解,但穷蝉氏与高阳氏之间难以分割的血缘联系,却远远地超过了部族之间的怨恨,大业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说服敬康的信心。在大业南下前,帝喾也曾在多次场合,把颛顼帝时期的故事讲给大业听,大业也渐渐地明白了当年颛顼帝的深意。
一路上大业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和崟淇来到了敬康的居所。这是一个巨大的殿堂,建在一处石台高地上,甚是雄伟挺拔。圆形的泥墙一人多高,上面用一根根木桩搭成顶棚,覆以黄泥,巨大的木门[,当时没有合页,门与屋是以绳索相联结]被卫兵缓缓打开,大殿内,正中的火塘正燃着熊熊的大火,敬康正坐在大门的对面,仿佛已经知道了来者的身份,一脸严肃。
大业和崟淇走了进去,借着火塘昏暗的火光,大业看清了这位和自己“同辈”的首领样子。敬康的身形很魁梧,一道长长的伤疤覆盖在早已被岁月蹉跎的左脸上。已经灰白的头发被梳成了一道发髻,上面戴着形似旋龟[,《山海经·中次六经》密山鸟首鳖尾之龟]的玉冠,见到大业和崟淇进来,他动也不动,只是突然从口中蹦出一句话:“崟淇,你难道忘了祖父一生所受的不公了吗?竟然敢带着高阳氏[,高阳氏,即指颛顼帝]的人过来。”
崟淇听到敬康的责问,知道斥候已经将山前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敬康,她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保持沉默。大业见状,向敬康慨然说道:“想必你就是穷蝉氏的首领敬康吧?我是少典族高辛氏大庶长大业,今来此,特向敬康首领求援。玄昆发兵数万意欲北上进攻毫邑,你我皆为少典族之后,应当协力共拒此敌!”
大业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崟淇却惊讶地看着他,眼神中仿佛在说,“你此行不是来求退敌之法的吗?怎么又求援兵呢?”
而敬康听罢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说道:“父亲临终有言,让我不得与高阳氏后裔为敌,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大业听罢,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气愤地说道:“敬康,你我皆为黄帝之后,少典族裔,我知道你心有不平,但怎能如此心胸狭隘?!你枉为穷蝉之子!”
崟淇看到大业与敬康说不到三句话又开始大发怒气,不禁为他担心,急忙说道:“大业……你……不可……”
不待崟淇说完,敬康突然站了起来,像是被重重地羞辱了一番似的,胸口一上一下地鼓动,大口喘着粗气,指着大业破口大喊:“你个竖子知道几何?!当年颛顼大战共工氏康回,父亲率兵奋战最勇!可最后却得到了什么?只是带着几万人流落到这蛮荆之地,远离故土、远离家乡!他帝喾何德何能,忝居帝位?如今面对南北交加的攻势,自己应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