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阵窸窸窣窣。风头已大有向李生贵一方倒去的意思,直言“护国公府此举确实是过分了点”,“无论如何都该先去告知晏家一声,要另择佳婿,也该先与晏家退婚,不该试图瞒天过海”。
风言风语听在耳里,沈平心中烦躁,一个健步又将冲下台阶。
“我打死你个口无遮拦的鳖儿子……”
这次,还添了二哥沈齐。
沈修大喝一声“二弟、四弟,切莫妄动!”二人不自觉足下一顿,众人眼疾手快又合力将他二人给拉了回去。
沈伯奕皱眉瞪了这厢一眼,一转头,沈辞已经向前一步站了出去。强压怒意,道:“李老爷!你休要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且问你,若我说,我护国公府确实要悔婚,你当如何?必是不会轻而易举答应的,那么李老爷,您是有何条件?”
身后的晏栩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
沈辞回头一看,见他不知为何憋得满脸通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想说些什么。
她道他是见人太多有点害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权做安慰,然后又将他的手握住藏在身后,依旧回头看向了李生贵。
“这、这当日,可是大家你情我愿,欢天喜地定下了的亲事,怎么今日,这护国公府,说退就要退了呢?哎……”
李生贵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沈辞鄙夷地笑笑,不说话,只等着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废话做铺垫。
他又拉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抽抽搭搭道:“可怜我那姐夫死的早,咱家晏栩又这般做不得主,要不然,何愁捞不到个好媳妇,哎……”
“罢了罢了!你们要退婚,便退吧!晏栩那个模样,我也实在是不好太过强求于你们。那,剩下的具体事宜,我们,进去说吧?”
该出的气都出了,该让我与父亲受的冷嘲热讽都受了,你现在要进去说了?
沈辞蔑笑一声。
“李老爷,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怎的突然又想起来要进去说了?”
“这、这……”
“我看,您也不必再如此惺惺作态!我便直说了吧,若沈辞猜得不错,您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假借下聘之名,来逼我退婚的吧?”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沈伯奕父子几个也大吃了一惊。不明白沈辞何出此言,纷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她。
沈辞见人群又重新骚动起来,人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听下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继续道:“接下来,李老爷怕是就要提出以晏栩名下财产作为退婚条件的这件事了吧?怕会对自己的名声有损,所以才会要求进屋去谈?”
敢情,这李生贵先前用来揶揄沈国公的说辞,全是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真正目的?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唏嘘。
“你料定我不会答应嫁给晏栩,但只要逼我或者父亲先提出了退婚,你便可以借机提出这个退婚条件,最后堂而皇之的将晏栩名下所有财产都据为己有。不知,沈辞猜的,对也不对?!”话毕,那人斜眼饶有兴味地观摩众人反应。
议论声哗然而起。
围观者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太阳还会从西边出来不成?他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对外甥死活都置之不顾的外亲,岂会突然大发善心为他去娶什么媳妇?
定然是另有所图的。
“这、这话是从何说起?”李生贵一下慌了神,“沈、沈辞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哼!”沈辞冷笑道,“李老板,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错了……”
她突然向前逼近一步,杏目圆睁,傲然而立。
“想要晏栩的财产吗?”
“呵,你、做、梦!”
“你……你……”李生贵一时无言以对,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
危机仿佛暂时过去,沈伯奕终于得空靠近沈辞身边低声问道:“辞儿,你是如何知晓,李生贵此行实是为谋栩儿财产之事的?”
沈辞回身微微一施礼,答道:“前几日,这李生贵贴出告示要卖掉晏栩名下的三间商铺,女儿曾为此事与他辩驳过几句,也是在那时……贸然提起了婚约一事,今日才会被他有机可乘。”
沈辞满脸歉意,低头福道:“都怪辞儿鲁莽,才会害父亲蒙羞,请父亲责罚……”
沈伯奕伸手将她扶起,笑道:“女儿何错之有?要说错,也是为父有错在先,若真要罚,也应该先罚为父。”
拍拍沈辞的肩,将她拉到一旁,转头对愣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李生贵道:“李老爷您此行,原是为财?”
“咳,咳咳咳……”李生贵干咳一声,掩饰自己无话可答的尴尬。
沈伯奕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无可厚非。可你大费周章闹得尽人皆知,又出言不逊,还企图抹黑我护国公府,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李生贵满心满眼的不服,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满脸通红的将头别了过去。
谁知片刻后,眼珠一转,这老狐狸又有了主意。
呵呵一笑道:“敢问国公老爷,李某又何曾说过,要您老人家或是沈大小姐悔婚了?自李某登门到现在,也一直是在说,要‘求娶小姐’啊?”
李生贵奸诈的笑着,面朝围观众人朗声道:“倒是你这护国公府,嫁是不嫁,一直都不肯给个痛快话,岂不是在拖延搪塞?至于谋晏栩财产一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啦!”假意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