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瑶很快便找到了带师弟师妹们下山的借口——传闻八公山附近有妖怪出没, 伤及前往即墨行商的播仙镇镇民,镇民向昆仑山上的“神仙”们求助,一向嫉恶如仇的琼华派便接了这任务。
惯例本是该由较为资深的弟子出去,夙瑶便主动请缨,顺带又提出了带着师弟师妹们去开眼界的想法。她本以为这事一提出, 师弟师妹们必将欢欣鼓舞、迫不及待地便要跟她出去——当年的她与其他弟子们都是这样的,窥云天青和夙玉的脸色,也果然如此,谁知玄霄在队列中大声道:“我不愿去。”
师父与诸同门都是一怔,便见玄霄站出来, 拱手道:“我情愿在山上勤修功法, 不愿下山,为这无谓之事耽误修炼的时间。”看云天青一眼, 又道:“我觉得云师弟、夙玉师妹,也与我一样, 都是新入门的弟子, 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外出实战, 而是先打下根基,实战之事,等到道法精深之后,再做不迟。”
夙瑶皱了眉, 望了玄霄一眼, 心知他是因外出播仙镇之事对自己怀有不满, 看夙玉一眼,刚要开口,夙玉却已站出来道:“师兄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我以为修炼之事,道心最为重要,若是道心坚固,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而外出历练,正是巩固道心的好方法。何况有师姐在,我们依然可以时刻请教、不断修行,不会耽误根基。”
玄霄似未料到夙玉能有这等理由,深深向她一看,慢吞吞道:“反正我不愿去,云师弟,你想去么?”
云天青看着夙玉,又看着玄霄,犹豫着未曾开口,夙瑶道:“若是玄霄师弟你和云师弟同去倒也罢了,若只有云师弟一人,男女相处,恐怕不大方便。”
云天青挠头道:“也没什么罢…”
玄霄却道:“师姐说得在理,云师弟还是等下回与我同去罢。”又看夙玉:“师妹的意思,倒是想去么?”
夙玉不答,只向太清道:“请师父准许弟子与师姐同去。”
太清沉吟片刻,缓缓颔首:“夙瑶带你师妹出去历练一趟,倒也没什么,只是她新近入门,修为低微,你要细心照顾,宁可暂且放过妖物,也不可使她涉险。”
夙瑶点头相应,想若是只有夙玉,便不必再打扰夙莘,候师父又交代过许多小事,便带着夙玉备了些旅途常需的药品、武器、符令、衣裳,打成一包,当日便踏出了山门——出门之时,还有个小小故事,却是那日夙玉在太一仙径所收的小兽在夙玉身边徘徊流连,不肯离开,夙玉心软,央求夙瑶将这小兽也带上,夙瑶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准了。
一日耽搁,到地方时天色已有些晚了,以夙瑶平常的行径,就算是晚上,也不过是趁夜除妖,妖尽即回,带着夙玉却不大好行动,思来想去,终是到即墨城中寻了客栈。
夙瑶的习惯,到夜里还要打坐修炼,勤习不辍,因此定下客房,便径自向房中走,不出几步,未听见身边脚步声,转头回看,却见夙玉被店中几个孩子缠住,靠近听时,原来是那些孩子见那五毒兽——林曦名之曰勇气,夙玉便也随口就叫它勇气——生得圆滚滚,又会飞,凑在那逗它。也有将自己的豆干、鱼、肉、米饭喂给它的,也有伸手去碰它的,也有扯着夙玉问东问西的,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那五毒兽也全没个灵兽的样子,凡是吃的,来者不拒,孩子们要逗它,也扇动翅膀上上下下地陪着玩,带得夙玉都笑起来,也伸出手,叫那小兽:“勇气,勇气。”
五毒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叫声,像是在与夙玉说话,只是语言着实不通,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偏偏夙玉还极有耐心,一面以言语与五毒兽聊天,一面教它说话般指着物件一件一件说名字,指了一圈,看见夙瑶,偏头笑道:“师~姐~”又将勇气向夙瑶怀里塞。
夙瑶觉得这么小、这么圆滚滚的东西在自己怀里看起来一定很奇怪——何况这东西还颇有点来历不明,并不伸手迎接,反倒两手环抱,做出拒绝之态,可惜那五毒兽并不懂人类的姿态,扑腾着翅膀就向夙瑶身上钻,夙瑶两手环抱在胸前,似无处可落,它便依偎在小臂上,轻轻地靠在夙瑶的胸前。
琼华派的衣裳虽不算暴露,却也绝非凡间那等保守的装扮,勇气靠着前胸,毛茸茸的身体一半蹭在胸上,虽然软绵绵、暖哄哄,却着实令人不适。
夙瑶青了脸,挥手一扯,将这小兽拎在空中,向夙玉一扔:“管好它。”
勇气在空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被夙玉接在怀里,又极委屈地钻在她胸前——夙玉却不似夙瑶这般不近人情,任这小东西靠在胸口,毫不避讳。
夙瑶面色铁青,振袖道:“成何体统!”看夙玉满脸不解,情知此事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述,又见客栈中早有人向这边边看边议论,一咬牙,猛地伸手向前一抓,拟要将那小兽抓到手中,谁知夙玉见她抛了勇气,又出手迅绝,以为她要伤这小兽,忙将勇气向后一抛,勇气振翅而飞,躲在了夙玉身后,在她肩膀处悄悄露出了半个头。
而夙瑶则一手抓在了夙玉的胸前,险些抓破她的衣裳。
两人同时红了脸,夙玉向后一闪,一手揽住勇气,一手护在它身前:“师姐,勇气不是妖兽。”
“我知道。”夙瑶迅速地平复情绪,冷漠地向四周一望,“我只是说,你还未知它是公是母,也未知它日后修行如何,万一能成人形…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