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冷冷笑道:“你可看清楚了,那煽风点火,率先发难的,可是真的考生?”
雨澜悚然一惊。叶邑辰果然老奸巨猾,她就没想到这一点。贡院闹事,撕毁皇榜,这可都是不小的罪名。中国式的文人都有这种心理,就是再不平衡,没有人带头也不敢真的冲出来和官府对着干,这种事古今如一,考生们情绪这般激动,说不定真有人混到他们中间浑水摸鱼,故意将事态闹大。
最后得益的仍是陈嘉这帮人。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热血青年就这样被上位者利用了,反正流血的是他们,最后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可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承影道:“小的已经派人跟着带头闹事的几个人了,王爷若是想见见他们,小的这就把他们弄回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叶邑辰想了想,道:“不必了!这些小虾小蟹没有审问的必要!”他吩咐承影道:“你叫袁大脑袋带上一哨兵马,把棋盘街给我封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雨澜怔了一下,旋即明白,叶邑辰是怕有人借着这个由头,到杨府去闹事。
承影答应一声正要走,叶邑辰又吩咐道:“你再安排几个功夫俊的,暗中把那个张琳保护好,不要让他落入别人的手里。”
承影这才去了。
叶邑辰回身就把雨澜抱在怀里,轻轻地道:“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三舅兄搞不好,要去刑部天牢里吃几天牢饭了!”
果如叶邑辰所料,京城学子们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开始闹事。发榜的当天晚上,姜政姜大人的宅子就被愤怒的学子放火给烧了,姜政在一群护院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从后门逃了出来,才免于被烧死的命运。
同一天晚上,江阴考生张琳所住的腾龙客栈也被学子们包围,众人冲进张琳的住所,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众人义愤之下砸了酒楼。
也有人想到棋盘街的杨家闹事,不过袁大脑袋带着上百名亲兵将整条棋盘街都封锁了。袁大脑袋最服叶邑辰,叶邑辰叫他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他就把整条街道守得如同铁桶一般,连个耗子都钻不进去。
举子们嚷着要去杨府讨个公道,袁大脑袋脖子一梗,脸上横肉直跳:“老子有重要的军务在身,你们去羊家牛家老子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过这条街老子今天晚上征用了,你们哪个敢近前一步,老子手中的家伙什儿可不认人!”
有不信邪真敢往里闯的,刚踏进了棋盘街的地面,就被大头兵毫不客气地扔了出来,一时间摔得鼻青脸肿的。
大脑袋就认准了一条,只要不上棋盘街,你们杀人放火我也不管,但是棋盘街你们一步也不许进。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举子们哪里耗得过这些大头兵,对峙了一个时辰,只得怏怏散了。到了最后,谣言中涉及到的三个人,只有杨府安然无恙。
当晚顺天府和五成兵马司也是军兵四出,平息事端,抓捕肇事之人,整个京师沸沸扬扬,闹腾了一个晚上。
本来以为这件事闹到这般该告一段落了。哪知道举子们相互串联,一呼百应,第二天上午陆陆续续有举子来到午门,过来午时已经上千名举子齐聚午门。在几个领头的举人带领下,众人跪了一地,大声疾呼,请皇帝下旨逮捕姜政、杨承宗和张琳三人,彻查科场舞弊案件,并且择期重考。
陈嘉带了宿卫宫中的数千名军兵将午门团团围住,可是却不敢随便逮捕举子,这里聚集的可是整个大楚的文人精英。士农工商,历代王朝人立德于心,建功于世,宣德功于言,泽被后人,是整个国家统治的基石。若是陈嘉一声令下,把在场所有读书人全给咔嚓了,那大楚恐怕也要很快完蛋。
陈嘉命令士兵维持秩序,自己亲自到文化殿叩见皇帝,请旨意办事。文化殿内,不但皇帝在,太子、赵王和潞王三个皇子全都健在。
陈嘉进来见礼之后,禀奏道:“午门外已经聚集了上千学子,他们口口声声要陛下严惩贿买试题的考官,彻查科场舞弊案件,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平!除开杨承宗、张琳之外,尚有何孟春,徐原华等九个众所周知,才低品劣之徒榜上有名。众人都怀疑这六人也买通了考官,提前拿到了试题。举子们情绪十分激动,奴才虽然已经带兵将午门戒严,只是事关重大,不敢随意拿人,请万岁爷明示,奴才接下来该当如何处置?”
太子一身明黄色锦袍坐于皇帝的下首,陈嘉说话的时候,他眼睑微垂,并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他说到“何孟春,徐原华”等几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太子目光微闪,一只手紧紧捏住了茶杯,指节都已经微微发白了。
泄题事件的确有他的参与。何孟春,徐原华等四人都是江南大族出身,家中资财千万,家中亲族也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科考之前,两人联袂找到了太子的心腹幕僚,想从他这里弄到考题。
这位幕僚收了四人每人一万两银子的贿赂,给了太子三万六千两,自己留下四千两,太子在通州的别院正好修到一半,里面蓄养了无数美女,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他虽然管着户部,可是如今国库空虚,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他也不敢随便动用国库里的银子。
找皇上,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