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白玉石平台上,内外三圈一共摆放着108个蒲团,其中最内圈10个蒲团中有九个光头,有白须白眉者,亦有驹齿未落者。
唯一一个有头发的也是秃了一半,身上穿着龙袍,想来应当是光绪帝了。
再往外一圈有32个蒲团,其中27个有人坐,5个空着。这27人中有尼姑、喇嘛、怀抱红色顶戴管帽者等等。
最外一圈66个蒲团则是坐满了,其中光头占多数,余者皆是善男信女。
三圈蒲团外围还站着一大堆人。
而位于平台正中心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英俊和尚。此时他正双腿盘坐,悬浮于离地一米的空中,口中吐露禅语。
围观者皆是听得如痴如醉,恍若接触到了大道真理一般,时而有人露出会心一笑。
但就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中,突兀地插入一阵“笃笃笃”的敲击声,不由得让人皱起了眉头。
很快,站在最外围的一些人便一脸不悦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青年蹲在地上,脸上蒙着一块手帕,正对着白玉石台使劲钻研着。仿佛对他来说,那禅语真言还不如玉石来得有吸引力。
“唉,荀夜,你有凿子没有?”夏白头也不抬,只是伸手往后,四指并拢一收一收。
荀夜拎着菜篮子,无奈道:“给你凿子你也凿不开的,这明玉佛台乃是佛祖菩提心所化,不惹尘埃、诸法不侵……”
“啥意思?”
“就是很硬。”
“啧……那就是没用呗,”夏白顿时失了兴趣,“我还琢磨着能给教主车一串手珠盘盘呢。”
荀夜:“……”
此时,附近有个身着黑色马褂的男子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低声斥责道:“庸俗!这种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身边几个和尚也是面露疑惑,照理说今日参加无遮大会之人都是经过重重筛选的,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呢?
夏白闻言,向荀夜问道:“他在说我吗?”
“这还需要用疑问句?”
“我好好的没招惹他,这家伙居然敢在我身上找优越感,这能忍?”夏白当即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地道,“荀夜,盘他!”
“你确定?”荀夜并不是很想动,但既然夏白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打算拒绝。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是那个斥责夏白的家伙忽然捂着脸“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看着有点像碰瓷。
但是如意山的和尚们却如临大敌,因为他们知道刚才那一下是进化者的手段,而且高明得让他们完全没有应对的把握。
原本安静的无遮大会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惨叫中断了,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悬浮在空中讲法的和尚也睁开了眼。
他的双瞳如钻石一般,有很多的面,光芒闪烁。
“什么人敢在无遮大会捣乱?”
“竟敢打断宝真禅师的讲法,简直放肆!”
有人喝骂起来,其余不少人也面露不满,皇帝则是面露好奇,想看看谁胆子那么大。
忽然,有个和尚惊呼道:“你们是谁?今天的宾客中根本没有你们。”
“对呀,”夏白点点头,“你们又没请我,自然不会有。”
“那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原来是来捣乱的,把他们赶出去!”
“惊扰圣上,这是死罪!理应羁押!”
……
七嘴八舌的听得夏白头疼:“闭嘴!你们是八婆啊?这么赶着把话说出来是要急着去吃屎吗?”
全场顿时寂静了大概一秒,众人都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
“粗鄙!”
“粗鄙至极!”
“简直不堪入耳!”
……
众人义愤填膺,但毕竟是在别人的道场,也不好擅自出手,于是纷纷看向如意山的和尚,希望他们来处理。
而如意山的和尚则是将目光一齐看向了最中央悬浮着的和尚,今日既然是他来讲法,那一切便由他来做主。
和尚法号宝真,是如意山新生代中佛缘最厚之人,小小年纪便通读大小经卷,感悟至深禅理。
宝真和尚从悬浮的状态落下,双腿着地。但如果仔细去看,可以发现他的脚面依旧和地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缝隙。
他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夏白面前,双手合十行礼:“小僧宝真,见过施主。”
“哎,别喊我施主,我可没东西施给你们。”夏白连忙摆手道。
周围之人一听,简直想要骂人。这说的是人话吗?人家礼貌一下喊你施主,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宝真和尚微微一笑:“无需向我们布施,施主既存于世,则必有缘分因果,凡予他人缘者,皆可为施主。”
“好!”也不知是谁,忍不住带头喝彩,其余不少人也跟着叫好。
夏白捂着耳朵,一脸嫌弃道:“那照你这么说,我揍那个家伙也算是给他因果缘分咯?”
“是也不是,”宝真和尚继续微笑道,“今日是我如意山无遮大会,施主在我如意山动粗,自然是与我如意山结下了因果,也应由我如意山来与施主了断这份缘。”
“不就是‘在我的地盘动手太不给我面子所以我要发飙了’么,果然秃头废话就是多。”夏白忽然想起了以前上学时一个特别喜欢拖堂的老师,那也是个秃头。
宝真和尚双瞳如钻石,看向夏白:“施主此言差矣,我们不是秃头,只是剃度了而已。”
夏白刚想说什么,荀夜忽然上前一步,顿时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