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快,拉一把,快!”
胖子的吼叫猛然在耳边响起,贾一白使劲摇了摇头,发现狗剩竟然消失不见,而这时胖子已经把狗蛋拉出水面。
上岸后,贾一白呆呆地望着刚才狗蛋待过的地方,那里仍然有一片很深的漩涡,水流急速旋转下陷,不觉异常惊恐,连连后怕。
”白哥,嘛啊?狗蛋脚脖子缠住水草,你咋不帮他扯掉,老是愣在下面咋回事嘛?“
胖子还在嘟嘟囔囔地埋怨。
”回家!”
贾一白命令道,不管他们三个一脸诧异,站起来抬脚就往回走。
刚拐进村口,一个身影突然堵住去路,贾一白抬头一看,一张恼怒的阔脸正死死地盯着他,
“天杀的大个子,你又带狗蛋去西坑?”
狗蛋的爹从来没叫过贾一白的名字,总是这样称呼他,因为狗剩的原因,他曾经多次警告过贾一白不准带狗蛋去西坑游泳,但贾一白从未遵从过,“回头叫你大舅打死你!”他恶狠狠地咒骂着,接着一把拽过狗蛋转身走了。
“小胖小胖,你还不回家?天天跟着这个小孩混,早晚有一天把你混到阎王老子那里去!”
胖子的娘突然大声地咋呼着跑过来,一边咋呼一边抬手要打小胖,但最后只是扬了扬手然后把他也拉走了。
只有瘦猴与贾一白和平分手,他哼着小调回到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家。瘦猴身世可怜,刚出生父亲就死了,母亲没多久改嫁他人,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但没过几年爷爷奶奶又先后去世,只留下他一个,仅靠村里的救济活了这么大。但也乐得自由,没人管没人问,却天天跟着贾一白瞎混。
快到家门口,果然看见大舅提着一捆绳正等着他,看来狗蛋的爹已经告了密,但这时贾一白突然看见一辆骡子车风尘仆仆地赶来,后头荡起一阵灰色的烟雾。
”爹,明婆婆!“
贾一白欢快地迎上去,看来不仅这顿打可以幸免,还可以得到明婆婆与孟仁德短暂的疼爱。
明婆婆眼睛里流露出溺爱和欢喜的神情,她从怀里掏出一件红色上衣递给贾一白,软言软语地说:
”孩子,穿上!“
贾一白有点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穿女孩家家的衣服。
“快,穿上,我们回孟庄!”孟仁德催促道,“回去之后要一直打扮成女孩,千万不能泄密,不然我就不带你去读书!”
幸福来得太突然,孟庄,贾一白的家乡,他的记忆里却是一片空白,他一直渴望着回到自己的家乡,渴望着与他爹和他姐一家人团聚。而且,读书对十岁的贾一白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他虽然比胖子、瘦猴和狗蛋还要大几个月,但外公外婆他们好像从来没想要送他去读书,直到胖子他们都入读了,他还在广阔的天地间胡作非为,然后回来挨上一顿打,这似乎是他十岁前正常的生活写照。更令人难过的是,他对胖子他们拿回来的书简直爱不释手,他喜欢里面的插图,也喜欢胖子他们大声地念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北京**
所以,明婆婆和孟仁德对他男扮女装的要求,他犹豫了一会之后便欣然答应了。
“滚吧,别回来了,你这个害人精!”
外婆在贾一白坐上骡子车时嫌怨地说。
当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浓重的雾气把琉璃县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村庄淹没在朦胧灰暗的漩涡之中,高大英俊的骡子拉着一辆板车,祖孙三人坐在车上,就着远处昏暗的灯光,悄无声息地潜进孟庄。但孟庄的造型和贾楼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农房,一样的道路,一样昏暗的灯光。
贾一白天黑时的进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偶尔一两声狗叫算是欢迎他这个离家十年的孩子悄然归来。
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突然听到一墙之隔的孟老二家里哭声震天,明婆婆神色慌张地跑到孟仁德面前,喘着粗气说:
“老八,老二死了,摔死了,从墙头上掉下来摔死了!”
没想到对贾一白来说新的一天刚开始,隔壁的孟老二竟然结束了。
贾一白听到板凳倒地的声音,他迷迷乎乎地从东屋走出来,这时孟仁德和明婆婆同时转向他,三秒钟之后俩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
”你?!“
接着俩人对视一下,然后孟仁德跨过来,他一把抓住贾一白的衣领,压低嗓门质问道:
”你,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贾一白被这突如其来的抓搡弄得不知所措,仔细想了想头天晚上自己的所做所为,好像一直在睡觉,还做了好多梦,于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这时明婆婆也走上来,同样压低嗓门问:
”孩子,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贾一白顿觉事态严重,他实在无法把自己头天晚上的睡觉与孟老二的死联系到一起,但眼前的亲爹和明婆婆却仿佛非要找到有联系的证据,他开始仔细回想。
但终了,他仍然摇了摇头。
孟仁德慢慢地把他放下来,轻咳一声,转过头来说:
”明婶,瞎子李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这么大的孩子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明婆婆仍然一脸狐疑,她把倒地的凳子扶起来坐上去,然后把贾一白拉到跟前,语重心长地问:
”孩子,你昨天晚上出去撒尿没有?”
贾一白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
“我没有出去,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