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奈不知道卓清莲还活着的话,会有怎样的绝望,死了也好。
她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身上穿的应该是干净洁白、设计独特的婚纱,谁成想,来到这么个鬼地方,以一件旧嫁衣就打发了她的新婚,真是欲哭无泪。
不过,等着到了老罗家那边,没人再将她看的这么紧的时候,还是要策划下离开的事儿。
不一会,据说接亲的人来了。
夏奈以为怎么也得三五成群,浩浩荡荡,让她体会一把农村的热闹婚俗,谁知,据说来的只有罗老大一人,她因盖着那鬼盖头,看不见这混账太监长什么样。
即便来的人不多,那起码牵一头小毛驴来吧,新媳妇骑上小毛驴,那风景想来还挺别致。
谁知,她又想多了。
只听那罗老大并未跟吴桂芳以及卓光荣寒暄几句,便抄上有力的大手直接将身为新娘子的她打横抱了起来,卓清莲这身躯虽然有些瘦弱,但也有个百八十斤,这人抱起来竟然如此轻巧。
吴桂芳在后边啧啧称奇:“到底是部队待过的人,真是有一把子力气,不过,可惜了……”
夏奈自是知道她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再知道可惜都硬要将亲闺女往火坑里推,真是开口说话不嫌牙疼。
这个从开放的21世纪来的人,一向以为自己于男女关系上万般想的开,甚至以前跟同学之间开起黄段子都绝不会脸红,今日被男人一抱,却是心跳“砰砰”了几下。
真特么没出息!
夏奈暗骂自己。
不过一想到这男人是一太监而已,哪来的荷尔蒙勾的她?
她骂完了自己,然后恨恨地贴向男人的耳边,吐出了她早就想骂的话:“罗老大,你就是一混账!”
一太监,不好好想着一心向佛,修身养性,竟然要娶老婆,这不是害了女人一辈子吗,这样的男人说是混账那简直太轻了,只是此时她还没想到更激烈而合适的词语。
“啊!”
身子差点漏了下去。
原来是这男人刚才故意松了一下手,吓唬她、报复她!
刚从紧张中缓过气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危急之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领。不知道是不是听错,好似那人有些压抑的窃笑。
松开手,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女人得罪不得,太监更是得罪不得!
忽然,半道上涌出一帮野孩子,在一边没心没肺、此起彼伏地喊着同一句话:“太监娶亲啦,太监娶亲啦……”
她不知道罗老大自己听了是什么感觉,她却开始有些莫名的愤怒,原来自己的人生真的跟这个拔不掉的耻辱扯在了一起,别人的讽刺倒不像是刺向他,而是她,仿似所有人都在说:看,这人是有着男人的寡妇!
虽然童言无忌,但谁不知童言来自大人?
夏奈此时不好发作,只能暂时认怂地假死。
被一路抱回了老罗家,她从盖头底下好像看到他们拐进了一个偏房,一路跟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越是有看热闹的人她越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些别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感觉。
所以,刚被放置到炕上,一手扯盖头,一手便迅雷般伸了出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已经扇到了男人脸上。
扇完才猛然发现,咦,这罗老大竟然就是那天见义勇为的英雄?
这特么就更该打了,如果不是他多事,自己可能已经回去见到奶奶了。
“罗老大,你这个自私的男人!”
骂完后觉得不对,随即补充道:“不,你不是男人!”
罗老大此时发现刚被自己抱回来的女人,眼里仍然闪着熠熠的光,带着对他的怨恨和鄙夷。
外边看热闹的几人传了开去。
“新娘子打人了,新娘子打人了!”
原来刚才自己的一巴掌被别人偷看了去。
“卓清莲!”外边跑进来一中年农妇,尖利地喊道:“你竟然敢打自己男人!你知不知道在天水湾能不被自己男人打的女人就算是福气造化了,你还要反过来不成?”
“来,佑华,让妈看看,她打你哪里了?”
见这妇人急切地在罗老大的脸上检查了起来,夏奈便知道,原来这就是卓清莲的婆婆了。
“妈,我没事,你们都先出去吧。”
这声音听在夏奈的耳朵里,倒觉得充满磁性与沉稳,在她的印象中,太监不是应该有着公鸭嗓子吗,罗老大这太监还真是个奇特的太监。
谁知,婆婆没教训完之前根本没打算出去。
“卓清莲,你不要以为你嫁给我们家佑华有什么委屈的,你十里八村地打听下,有谁家出过这么多的彩礼,说白了,你要怨也只能怨你有着一心卖闺女的亲娘!”
夏奈冷笑起来,“吴桂芳是见钱眼开、见识浅薄、自私狭隘,但你们又好到哪里去?将人当做物件一般买卖,买的人就比卖的人高尚了?”
婆婆只觉忽然被人塞了一个鸡蛋,上不来气。
生气的同时,惊讶大过了一切,这卓清莲好像不是以前的卓清莲了,原来这小丫头倒是会隐瞒,还隐瞒的滴水不漏,并且能隐瞒那么久。
“卓清莲,真是没想到,以前你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们家韶华,低眉顺眼,温柔贤惠的样子,原来全都是装的,想不到你竟如此牙尖嘴利不饶人。现在看来,韶华甩了你,还真是老天开眼!”
“妈!过分了,我说了,你先出去好吗?有些话我要跟清莲谈一谈。”罗佑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