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着粗气,不熟悉地形,绕了个大圈跑到楼下:“今——天星期——几?啊?”
黄助理怔了,瞄着了地上的那本:“星期天呀,薇薇,你个学生,这个都会忘吗?”凭着说话的空档,很自然地拾起,就像捡自己东西那般从容。
“不会啊。”我看着他们脚下那块空地,眼神开始往左移动,“妈!”
“哎,哎?”
“真的吗,今天是星期天?”
“是呀。”
我记得她以前不会结巴的。
“不对。”
“不对什么?”黄助理抢走了吴璐的话。
我看向他,他的眼神异常果决,此刻正盯着我,笔直地盯着我,双手叉在背后,身子往前探。
“我……”说不出什么,分明觉得无比不对劲,可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使我失掉了话语权,他很肯定自己的回答,努力搭建的逻辑莫名其妙地崩溃了。
黄助理上前一步:“薇薇,你早上没睡好。”
吴璐的目光突然晃了下,欲要抓住他,不料被他一手撂开。途中,她头的方向始终紧跟着黄助理,眼光略微向下。
“我,睡的挺好的。”
保持清醒,一定要清醒啊肖薇,不能乱了阵脚,我的逻辑没有错误,今天万分不能是周日,而从她们俩的口述却一致,她们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刚刚时间显示快到十一点,除去路上的时间,和家里寒暄的功夫,我是很晚才起床的。我的手机闹钟没响,如果真的是周末也就没错了,我只设置了周一到周五的闹钟……
不行,嘶——好疼!怎么回事,啊,脑袋不行了!
“肖薇?”
“薇薇?”
我主动蹲下身体,脚尖抽搐般的酸麻,模糊的视线中,我隐约看到他们,他们在向我靠近,嘴上嘀嘀咕咕叨叨着,说些什么我听不清。这种感受似曾相识,却想不出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就像一个强大的电磁场,一旦稍稍触及,便无比痛苦。
额啊!
我的皮肤瞬间变得敏感,有个尖锐的东西戳到了我,我突然怔了下,那东西立马弹开。
抬起头,黄助理的手指在我的头顶上端停留,吴璐跟在其身后,眼光扑闪得诡异,之后躲到他身后。
“头疼吗,是不是感觉晕晕眩眩的?”他的脸离我只有十多公分。
我没意识地点点头,脑袋似乎仍未停止运转,反而更加剧了。
“啧!”他拍了下手,“你还没吃早点呢,小孩子缺糖很容易头晕的,哎哟,我的错我的错,我考虑不周全。”
意识模糊到了极致,可其他感知却敏锐异常,两者无比痛苦地矛盾着,大脑中枢神经不断逼迫我整理逻辑。
等等,我好像感知到了一些……线索。
那是什么!
突然,就是那么一下子,冗杂的思路被一个东西连接,好像瞬间被打通了,我说不上来是什么理由,也许那是我的认知也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吧。
立马站起身,他们俩被我的激烈反应愣在一边,左右脚别扭地挪移。
“家里。”从我口中迸出的第一个词。
“什么?”他们异口同声。
“在家里,在家里。”
“薇薇,你是说原来那个房子吗?”黄助理说。
我的脑子加速运转:“不行,不可以!”
“啊?”
“快!送我回去!”
“有什么急事吗?因为那些人还在搬东西……”
“快点不然来不及了,就现在!”
“好好。”
等不到他说完,我便早就跑到门口了,慌乱地点点门禁边上的屏幕,门竟然顺利打开了,我没闲工夫想太多,看到别墅边停的车,直奔过去。
“你快点啊。”
“我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你跑……跑步那么厉害。”
踏入车内,屁股正好落在坐垫最恰当的位置,动作一气呵成,倒是那个黄助理,远远地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之后,步伐就开始短促,失掉节奏的频率使他的速度反而下降了。
我等待得有些窝火,我巴不得直接钻到前座,一踩油门。
他终于小跑到了车门外,直到关车门的那一声低沉,我才听清他濒临死亡的喘息。穿的是帮儿硬实的大皮鞋,一路跑来也不算容易。
黄助理回头看了我眼,我的大腿抖动剧烈,没理会他,他也没说什么,即刻发动车子。
后视镜中,照出了一个远眺的身影,它正慢慢拉远……
“是想起什么了?”他看着车顶悬着的镜子里的我。
“恩。”
“落下重要东西了?”
“他们,他们块头都好大,搬家动作很粗鲁吧?”我伸长脖子,手臂扒在前座靠背。
他慌乱中笑了下:“不用担心,他们很专业。”
车子停靠在房子前,刹车时的两秒钟惯性停滞后,我便等不及地推开车门。
屋内的陈设使我晃了神,里头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冰箱,灶台,炉灶全不见踪影,但我的思绪依旧清晰未被冲刷,直奔二楼!
原本就残破的木质梯级,经过我脚底的摩擦,感知到它更脆弱了,楼上一顿闹腾,这肯定是那几个壮汉搞的。
心跳的无法控制,呕吐感越发清晰,每迈上一步,胃里的反酸就会泛上一波,浓郁的一波,传入口腔最敏感的那一块。我的目标很明确,我无比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即使不知其缘由联系。
爸妈的房间已被搬光一空,除了飘零的一层窗帘布。天哪,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