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地狱,给你天堂。】
——from苏炀夏凉的日记本
苏炀夏凉回到1210房间。
清川美惠还没离开,见他回来,立刻跑去开门。
“夏凉,怎么样?她相信了吗?”她弯着唇,等待着苏炀夏凉说出表扬她的话。
苏炀夏凉低低地嗯了一声,径直往房间里走。
那种表情,是清川美惠从没见到过的。
无望。
清川还不太好,只能用这种词语来形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一副皮囊,行尸走肉一般的侧躺在床上。
“夏凉……”她走到床边,蹲下,看着眼前人消瘦了一圈的脸庞,浅浅的呼吸,紧闭的双眼。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头发,柔软的直戳她的心脏,“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你会忘了她。
到那时,你就不会再这么痛了。
蓦然,苏炀夏凉睁开双眼,嘴唇动了动,“谢谢你,你走吧……”
他想要一个人呆着。
清川美惠怔住正在抚着他头发的手,悻悻的收回,“夏凉,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任何时候都可以。”
苏炀夏凉的眼神太过凄凉,凄凉到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有些恋恋不舍,明知道他不会挽留,还是在最后关门的一刹那顿了一下,生怕错过他的声音。
果然,什么都没有。
*
清川美惠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苏炀夏凉一人。
他习惯只开着一盏小夜灯,偌大的房间里既冷清又空旷。
几夜来的失眠使他已经精疲力尽,他需要睡眠,但他睡不着。
他可能快要死了吧。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握在手里半天才拨打出去。
“夏凉……”
“沈落是不是走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
“嗯……”森然停顿了会才答道:“她哭得很伤心,去楼下办了退房手续。夏凉……”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炀夏凉打断:
“找个人跟着她吧,跟着她去机场,看她进候机厅再回来。”
“哦,夏凉,你们……”
“森然……”
“嗯?”
“帮我拿几片安眠药,我睡不着。”
森然挂了电话,望着手机半天。
刚才苏炀夏凉让他去买安眠药,说他睡不着。
他让他们见面是希望他们把话说清楚,可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还是相互在乎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
森然的效率很快,没过多久就按响了1210的门铃。
门开时,他把一个纸折的小袋子递给苏炀夏凉。
“谢谢。”
苏炀夏凉正准备关门,森然用另一只手挡住,对上他的目光,慢慢张开并拢的五指。
“酒店的人说,在沈落的房间地板上找到这个。”
在他手心里的,正是那个带有“苏”字的捕梦网,项链头已经被扯断了。
她一定很疼吧,当时戴上去是那么小心翼翼,取下时竟是这般的生生。
苏炀夏凉伸手接过项链,眼神游离。
“你们到底怎么了?连我都不能说吗?”
“没什么,就,结束了。”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小时候的苏炀夏凉总觉得,一个人呆着很酷。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开始觉得孤独了。
背抵着门,缓缓的蹲下,攥着项链的手慢慢收紧,再收紧,直到项链的边角狠狠扎进手心里。
沈落大约,也这么痛吧。
他坐在地毯上,拆开森然给他的安眠药,将一颗生服进嗓子里,刮得嗓子生疼。
或许,一颗不太够。
他的失眠真的很严重。
苏炀夏凉将纸袋子撕开,倒出里面仅剩的三颗,一颗接着一颗的吞了。
边吞着眼泪就这么出来了,他很疼,嗓子疼,手心疼,眼睛疼,头疼,心里,更疼。可是他唯一的那剂良药,已经走了。
被他逼走的。
苏炀夏凉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床边。
房间里的大落地镜照出他的影像,他还穿着那件丝质的黑色睡袍,可怕的像个魔鬼。
他很生气,脱下睡袍换上纯棉t恤,再回到镜子前。
这才是他啊,这才是苏炀夏凉。
他对着镜子扯着嘴角,却总挤不出嘴角的那个梨涡。
梨涡死了。
死在了和沈落分手的这天。
不记得是哪个导演曾说过,苏炀夏凉是天生的演员。
可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演员的身份,他恨自己演戏演的这么好,让沈落相信了他的变心,相信他不会再爱她了。
安眠药的药效很快,在苏炀夏凉躺在床上数到第一百二十三时,终于成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噩梦一个接一个的做,重复着沈铎来找他的那一天。
*
七月中旬,b市的天气很炎热,雷阵雨连着下了好几天,总不见太阳,到处湿漉漉的一股霉味。
苏炀夏凉还记得那天回公司录制周年庆的视频,正准备离开时接到了沈铎的电话,说他来b市了。
自从沈落和苏炀夏凉恋爱后,他和沈铎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更何况是他亲自来b市找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苏炀夏凉还是找人去机场把沈铎接到公司里。
沈铎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连个行李箱都没带,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