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
宫城
文德殿
赵佶面色铁青的看着手里的军报道:“党项人在兰州烧、杀、抢、掠,兰州守将王德不战而逃,却被党项人所杀,真是奇耻大辱!所幸兰州未丢,依你们看,应当如何应对啊?”
御史王隆手持板芴从文臣班列中站了出来,低着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党项人凶悍野蛮,不食圣人教化,在兰州屠我百姓,应立即发兵夺回兰州。”
说完,低着头退回到了班列之中。
王隆为什么要低着头呢?有一句话叫做“皇帝之容,不可直视。”
皇帝天子,九五至尊,尊贵无比。
其容乃是圣言,龙颜。
若是不经天子同意,就抬头面向龙颜,那就是“大不敬”,有些“刺王杀驾”,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何谓“大不敬”?
说起大不敬,就要说说十恶。有句成语叫“十恶不赦”,大不敬就属于其中第六恶。
十恶之条,一曰谋反,二曰谋大逆,三曰谋叛,四曰谋恶逆,五曰不道,六曰大不敬,七曰不孝,八曰不睦,九曰不义,十曰内乱。
总之,大不敬就是侵犯了天子尊严的一种罪。
何谓不赦?
皇帝有登基、生日、大婚等好日子的话会大赦天下,通过释放牢狱里的罪犯来显示自己的仁德之心。但是如果犯有以上十条的话是不能够被赦免的。
王隆刚退回文臣班列中,就有另一名大臣走了出来,手持板芴,跪在地上俯身拜倒道:“陛下,微臣以为王大人之言乃亡国之道。”
“哦?”
宋微宗的脸被十二道琉珠遮挡着,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文武班臣旁的侍候太监将钱均扶了起来,然后又退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
钱均被扶起后,手持板笏和王隆刚才的姿势一样道:“陛下,党项人凶悍无比,我大宋若是贸然与党项开战胜负难料啊!若是胜了,必定元气大伤,契丹人怕是会趁机勒索我大宋!倘若败了,党项和契丹更会肆无忌惮的欺我大宋啊!”
“那依你之间,朕应该怎么办呢?”
宋徽宗心里其实颇为认同钱均的话,因为他是一个怕事儿的皇帝。
钱均接着说:“依臣之间,我们应与党项和谈,可以仿与契丹之例,两国以兄弟相称,给岁币,开边贸,以消战端。”
赵佶听完,看着殿下的群臣朗声说道:“那依诸位之间,钱爱卿之言,可行否?”
蔡卞见站在自己前面的蔡京毫无动静,不禁冷笑一声,冲脸上犹有怒气的王隆点了点头。
王隆会意再次站了出来奏道:“陛下,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党项人最是言而无信,若是依钱大人之言行事,那党项人收了岁币,却仍然扰我边境,那岁币不就白白给了党项人了吗?”
“这…”宋徽宗听了有些迟疑,他本就是一个耳朵根子软的人,谁说的话看似有道理,他就偏向谁。
钱均听了在班列里反驳道:“那党项人要的无非就是兰州,给他们便是,区区一个兰州和我大宋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见钱均想要将兰州拱手送给党项,班列里的众位大臣都议论纷纷,其中有几个更是直接站了出来怒斥钱均。
“兰州乃军事重镇,倘若拱手让给党项,那历年对兰州的经略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党项?”
李纲高声说道,他心里很清楚,兰州若是让给党项,那么种家兄弟的种家军将会在和党项人的对峙中,陷入非常不利的局面。
“钱均!你将兰州拱手相让,资敌弱我,你意欲何为!”少宰吴敏大声喝道
“党项人屠我大宋子民,占我兰州,罪大恶极,陛下应当尽早发兵,夺回兰州,替被杀百姓报仇啊!”吴敏跪倒在地高声劝奏。
正在群臣厉声急斥钱均之时,又有一人闪身从群臣班列中走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钱大人之言才是安邦之策!”
赵佶定睛一看,闪出这人原来是右仆射蔡京。
蔡京此时正值壮年,自旧党中人纷纷被排挤出朝廷之后,蔡京隐隐有成为新党领袖,总领朝政之势。只是旧党虽已塌台,但丞相曾布的威势还在,蔡京只得收敛锋芒,待时而动。
蔡京接着说:“党项人好战,虽地小人少,但个个凶悍异常。反观我大宋,国库空虚,漕运堵塞,若是真的开了边事,胜负定是难以预料。”
蔡京顿了顿,眼睛向上微瞟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赵佶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反感的表情后,这才接着说:“再者,司马公在世时也曾想将兰州让给党项,微臣以为放弃兰州,对我大宋来说是有利无弊。”
“一者,以兰州一地消西北之地的边事;二者,自党项自立以来,为了经略兰州,花费我大宋无数粮草钱财。将兰州让给党项,可以趁此消耗党项国力,让其无暇扰我西北之地;三者,这是司马公当年的意愿,可以藉此来安慰司马公的在天之灵。”
曾布有些惊异的看着蔡京,他没有想到,蔡京这个新党的执牛耳者竟然会采用司马光当年当政时的策事。
蔡卞站在班列里,默然无语,他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有一天竟然会用旧党之法,他感觉蔡京变了,不再是原来那个跟着介甫公推行新政的蔡京了。
蔡京刚入列,蔡卞就立马站了出来,奏道:“陛下,介甫公当年就明确反对放弃兰州,兰州是西北重地,兰州失则西北危啊!”
“兰州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