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刚回到刑部衙门,宋初文就被他爹传唤了。
并没有多意外。
衙门后堂里。
宋尚书严肃着脸,皱着眉头问儿子:“你是不是该注意着点?做了驸马就不用做事了?若是被有心人参一本,你这侍郎也就不用做了!”
宋初文不认为这是多么严重的事。
以他的效率,堆积下来的正事一个早上就能处理妥当。
儿子不吭声,宋尚书更来气了。
“一个两个都告假,衙门里还有谁来办事?”
宋尚书主要是气儿子。
宋初文却听不出来,不过,他很想知道,告假的还有谁。
“爹”
嘴刚张,就见自家老子瞪了眼,宋初文赶紧改口:“敢问尚书大人,还有谁也告假了?”
“还有谁?右侍郎方允礼!”
宋尚书没好气道。
宋初文有点意外,“他怎么告假了?又回家去了?”
宋尚书的火气还没消,口气依旧不好,“回家成亲去了!给他批了三日!”
宋初文嘴上不敢说,心里却道:官员成亲本来就可以批假,这有什么好冒火的?
下一瞬,他明白了:他爹这是在气他。两个侍郎都告假,衙门里没有人供尚书大人跑腿和使唤。
人家方允礼要成亲,理由正当得很,而他这边总是告假,难免就显得牵强了。
宋初文想尽快去做事,末了又想起重要的问题:“方允礼什么时候能回来?”
因尚书夫人最近隔三差五找事儿,儿子又帮不上忙,宋尚书也不愿多看儿子一眼,摆手道:“昨日才刚走,后日一早才能回,你也别杵这儿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宋初文挨了一顿骂。
他也不是没被骂过,早习惯了,只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骂,他都能接受。
回了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就有个平时惯拍马屁的人凑上来,贼笑道:“侍郎大人终于舍得来衙门了?”
瞧那猥琐的眼神,宋初文就不想搭理。
他摆开桌面上堆积的物什,开始干正事。
那人见他不搭理,讪讪一笑,不甘心走人,又抛出一八卦:“宋兄你知道不,方侍郎告假回家娶亲去了!”
宋初文还是不搭理他。
那人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继续道:“宋兄可知道他娶的什么人?村姑!”
对于出身,宋初文以前挺有优越感的,那时候别人的奉承,他听着也很顺耳。
如今竟莫名地觉得刺耳。
他停了手里的笔,问那人:“娶了村姑,然后呢?”
“然后就威胁不到宋兄你了啊!”那人看起来挺激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拼的就是家世了!宋兄你如今背靠大公主,方侍郎却娶个村姑!高下立见啊!”
这话虽然有实力相当的前提,但听在宋初文耳朵里,还是有指他靠女人上位的嫌弃。
他黑沉了脸。
“背后议人,非君子所为,你若是闲着无事,便替我跑一趟牢狱。”
那人立即怂道:“有事!有事!这就去忙了,宋兄你继续,不打扰了!”
宋初文耳朵边这才清静了。
因为正午下衙要赶去酒楼,宋初文忙得不曾停歇,以至于方允礼回来,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等他忙完,抬头松一口气的时候,才惊讶地看见了对面的人。
怪不得之前他隐约听见有人交头接耳的动静,估计那会儿,就是因为方允礼回来了。
对方也看到了他,只一个短暂的对视,就低垂了眉眼去忙事。
宋初文将方允礼上上下下打量,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成亲的人。
他爹之前说,方允礼是昨日回家的,如今才一日半不到,来回路上都要耗费五个多时辰,怎么来得及拜堂成亲?
与慕容萱没了疙瘩之后,宋初文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排斥方允礼了。
所以午时下衙的时候,他特意在门外等了他。
“宋侍郎。”
方允礼见了他,主动和他说话。
宋初文如今对他半点敌意都没有了,“听尚书大人说,方侍郎是告假回乡成亲?”
方允礼脸上有细微的变化,很快又恢复如常,“是,宋侍郎还有何事?”
宋初文直觉他心情不好,心头突然冒出个揣测,就说出口了:“这么快就离家赴职,莫非是女方悔婚了?”
闻言,方允礼脸色变换。
最后,他冷冷说了句:“宋侍郎何时变得如此八卦了。”
在宋初文眼里,这叫恼羞成怒。
也就代表着被他说中,的确是女方反悔了。
宋初文隐约记得,方允礼要娶的,是他们杏花村的村花。
本以为那村花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浅薄女人,如今看来,先前是看扁了人家。
他越发同情方允礼了。
本是好意关怀他,方允礼却不领情,那他也不客气了:“慕容萱叫我去醉今朝赴宴,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因早上出门时宋初文就有吩咐,小厮早早赶了马车来刑部衙门外等着。
上了马车,便是飞速往醉今朝去。
醉今朝的生意一直很火爆,今日却冷清得很,下车一看,原来是被秦王的人封了场。
宋初文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但又不能让慕容萱孤零零地混在人家成双成对的人堆里,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到酒楼门口,就有侍卫上来领路。“驸马爷来了,里边请!”
宋初文跟着侍卫往里走。
刚到楼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