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农也在抽烟,李满堂也就不用不忌讳了,再次转过身来继续吞云吐雾了。
这种臭脚丫一般的老旱烟味儿李满堂比其他人能忍受。
因为李满堂的爷爷当年抽的就是这种烟。
“那个,是咱们头儿吗?”
李满堂朝眼镜那边努努嘴压低声音问大魁。
大魁撇嘴:“屁,他一会儿也得排队。”
“那咱们头儿一般什么时候过来?”
“下半夜吧,或者明天上午。”
大魁就这么厚颜无耻地一会儿凑过来做一做剪刀手。
没几个小时就把李满堂的一包烟给抽光了。
反正他抽一根李满堂抽一根,正好就抽掉了他半盒。
这王八蛋真会算计。
不过,李满堂烟抽完了,也轮到大魁打替班儿了。
这会儿已经到午夜了。
眼镜还特别强调:“一个小时啊,就一个小时。”
奶奶的,真逮住一个人坑啊。
老子站了六个小时,只休息一个小时。
而且听大魁说,号贩子头这会儿该到了。
这会儿大厅里的人一个个都开始迷迷瞪瞪了。
连精神矍铄的老农看起来都不太精神。
李满堂趁机左拍右拍的。
就像那个在动物群中打滚儿的摄影师一样。
一个小时后,李满堂回到大魁身旁正准备接班时。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布鞋,腿有点跛,邋里邋遢的人突然朝大厅里走来,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亦步亦趋的人。
李满堂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是号贩子头儿!
可李满堂的上级眼镜只是向这个中年眼镜点点头打来了!”
中年眼镜点点头,去跟另一伙儿人寒暄去了。
看来不是他们这伙的。
回到大魁身旁,李满堂连忙小声问:“这是他们的头儿是吧?”
大魁神色有些紧张地点点头:“眼睛……”
还有这种外号。
李满堂偷偷打量“眼睛”几眼。
发现他一个眼睛像玻璃花,显然有残疾。
“咱们头儿啥时来?”
“估计得早上了。”
“一山不能容二虎……”
“哈哈,你这家伙还挺有才的。”
两个号贩子头不在同一时间出现,这很可能是种默契。
大魁还算够意思。
李满堂过来接班后,他只是出去溜达了一会儿。
便时不时过来陪李满堂聊天。
抽烟的时候,也问一问李满堂:“来根儿?”
虽然是抠抠嗖嗖的,但起码有这个态度。
李满堂以为自己挺能熬的。
可是,到了两点来钟的时候,他脑袋也有点懵了。
赶紧跟大魁要了根儿烟抽,这才精神了一点。
到四点来钟。
大魁拉一下李满堂。
李满堂长出一口气,以为没他事儿了。
大魁却说:“站我身后。”
刚站了没一会儿,身后噼里啪啦都开始排队了。
眼镜和另外两个人,还有眼睛他们一伙儿的四个人。
就等于前面9个全是号贩子。
唉,那个老农哪去了。
李满堂四下一打量一圈才找到老农。
他正坐在墙角鼾声如雷呢。
老农习惯于早睡早起,哪熬得过这些小流氓。
估计半夜的什么时候,小流氓们把他抬到墙角去了。
快到5点的时候大厅里突然喧闹起来,身后的队伍也越来越长,变得拥挤不堪了。
那个老农这才醒了,但为时已晚。
号贩子身后起码有五六十号人。
老农排过来估计也拿不到专家号了。
但老农不甘心,仍然在后面排着。
这会儿的感觉就像在火车上挤着一样。
李满堂不再感觉那么累了。
三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可全部专家号放完,连20分钟都不到。
眼镜欣喜地一手接过李满堂的专家号,一手递给他一个盒饭和20块钱。
“辛苦了啊。”
站了一个晚上,他终于露出点笑容。
“呵呵,我这会儿还不困。”
李满堂抱着盒饭从大厅出来,正好看到王魁坐在花坛上吃盒饭。
连忙也凑过去,一起吃着。
不时四下打量着。
“咱们头儿怎么没来啊?”
“来了啊。”
“咦,我怎么没看见?”
“那不是吗?跟眼镜说话那个。”
李满堂看向大厅里,只见眼镜正在跟一个脸色苍白,瘦高挑,30来岁的男青年说话。
那青年神色有点贼,像小偷一样。
“咱们头儿外号啥?”
“长虫。你可别在他面前喊啊,他会翻脸的。”
“他们这是在卖号吗?”
“是啊。”
“又给咱们发工资,又买烟买饭的,要是卖不出去他们不赔了吗?”
“切,还能赔?一个号200元,咱们五个号,卖出去一个都有的赚。”
“那也是啊。”
“要是没有眼睛他们那伙人,咱五个号都不够卖的。现在三四个号都得好好卖。”
“那咱们头儿一定没少赚。”
“谁知道呢,反正车都有了,你看栅栏外那辆捷达。”
“哦,看到了,好像挺旧的啊。”
“那也得两三万啊。行了,我吃完了,啊……”
大魁打着哈欠:“你走不走,咱们一块儿走。”
“我等会儿要去撒泡尿。”
“真是懒驴懒马屎尿多,先走了。”
大魁说着走了。
李满堂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