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的距离,呼吸相闻,却是剑拔弩张。
郁璟琛一双鹰眸敏锐的扫过,女孩儿被他扼住的袖口露出半寸白色的绷带,这是专用的医学绷带,通常用来保护固定受伤的骨骼。
他虽然不清楚女孩儿的伤势到底如何,可看她绵密颤抖的指尖,以及暗自咬牙的隐忍神情,显然伤的并不轻,可她愣是忍着一双盈润的眼,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牧珩有意减缓了车速,担心万一主子动了火,会一怒之下将女孩儿扔出车外,以眼下行进的车速就算女孩儿被扔下去,总算闹不出人命。
想罢,牧珩不禁感叹,怎么说自己也在郁璟琛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洛婉晴这般,初次见面就敢对郁总“动手动脚”的女人。
正当他为洛婉晴的安危感到忧心的时候,却不想郁璟琛竟然松了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也不追究了,转而正襟危坐。
通过后视镜,牧珩自然看到了这一切,短短一天,洛婉晴便两次虎口拔牙。
第一次冒充郁总的未婚妻,第二次更是未经允许便意欲触及郁总的近身,可两次女孩儿竟然都安然无恙的闯过来了,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郁总他竟然没有动怒。
洛婉晴忍着疼痛轻轻揉捏着手腕,缓解了些许才发声说:“我是医生,刚刚只是想看看你烧到了什么程度,没想占你的便宜。”
清冷的口吻,桀骜不驯的语气,洛婉晴几句话就把郁璟琛不带脏字的损了一遍。
那语气不像是不想占他的便宜,根本是不屑于占他的便宜,而她也根本不是他刚刚口中说的那种廉价的女人。
郁璟琛听罢,仿若未闻一般目无旁视的拿起手边的文件翻阅浏览,不经意间,洛婉晴看不到的另一侧,男人冰润的唇角几不可闻的轻轻勾起。
然而仅仅一瞬,男人便又回到了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气质。
这一切显然没有逃出牧珩细如发丝的目光,他不禁微微挑眉,刚刚主子稍纵即逝的笑容中,没有轻蔑,也不像是不满,反而令人觉得,他是觉得……“有趣”?
当“有趣”两个字闪入他脑海的那一刻,牧珩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扫向了主子身边的洛婉晴,难不成,主子对这个女孩儿产生了“兴趣”?
洛婉晴不经意间抬眸,刚好迎向后视镜中牧珩投来的注视,女孩儿毫无回避之意,反而用更为凌厉的目光迎了上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生生的被一个小姑娘摄魄了胆量,下意识的他赶忙收回了视线,跟在郁璟琛身边,在主子面前,他不敢说自己万人之上,可在旁人眼中,他已是一人之下。
除了郁璟琛,还鲜少有人当面对他回以这般的眼色。
不禁感慨,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厉害!
熙公馆。
霍老夫人端坐在中庭,捻着佛珠,低声自语道:“璟琛也不知道把人带出来没有……”
樊萍宽慰说:“老夫人宽心!二少爷一定会把洛小姐平平安安的带到您老人家面前的。”
“这次是我不对,毕竟事先瞒了他,可以璟琛的性子,如果提前商量,他又怎么可能听我这个老太婆的摆布?”霍老夫人沉了眉色,肃然道。
孩子们渐渐羽翼丰满,更何况郁璟琛是被她委以重任的继承人,主见已经端正,再难被他人左右了。
樊萍是理解老夫人的良苦用心的,“老夫人这么做也是一时情急,结婚入籍是洛小姐目前唯一可以快速获得身份的方法,若说这结婚必然得是一个可靠的人,与您亲近的孙辈里,年龄合适,又未婚且没有女友的,二少爷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霍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终归是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她的心思恐怕也就只有樊萍能猜出几分了。
门厅长廊,传来佣人恭敬的问候,“二少爷回来了!”
“嗯!”郁璟琛低低的应了一声。
隔了好久,才听到另一声问候,“洛小姐也回来了。”
霍老夫人听到洛婉晴也回来了,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松下心来。
“奶奶。”郁璟琛来到霍老夫人身边,不失礼数的鞠了一躬,便再没有下文,一张脸,阴郁到了极致。
“老太婆知道,你现在怄着气,奶奶也是没有其他办法,知道这孙辈里数你最懂事,不然也不会选定了你。”
老太太一语双关,一是选定他为洛婉晴解围,这第二,当然就是选定他为继承人。
郁璟琛沉默不语,老太太已然把他架到了一个高度,这时候他要是再抱怨什么,岂不是折损了老太太口中的“懂事”两个字?
“结婚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奶奶总要事先和我说一声,即便这婚事我不能做主,我总要知道我娶得人是谁?而不是下了飞机才被您告知,我已与别人排期注册了。”郁璟琛据理而言。
“不会有下次了。”老太太淡淡一句。
洛婉晴虽然被郁璟琛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可祖孙二人间的对话,还是清楚地传入到了她的耳中。
她终于确定,海关的事情是霍老夫人安排的,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太太这时看到洛婉晴走来,女孩儿始终托着手腕,像是受伤的模样,老太太起身迎了过去,扶上女孩儿的双臂,责问道:“警局那些人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
郁璟琛看着老太太对洛婉晴无比紧张的神情,心中更是疑惑,这女孩儿到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