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吉在衙门里忙活了好半天,这才得空靠在县衙门旁的石狮子上津津有味地嗑着瓜子。
看到百姓们陆续将家中的孕妇小心翼翼扶进了县衙,他不禁欢快地抖起了大长腿。
嗑了一会儿,口干舌燥的,正准备进去找那县尉讨杯酒喝,却远远看到从长街那头乌泱乌泱来了一大群人,吵嚷不堪。
这群人很快涌到了县衙大门口,花吉看着那被镇民们虎视眈眈围堵在中间的人,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千辰,还能是谁!
这个黄毛丫头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去贴个告示也能惹一身祸回来!
花吉一把扔掉手里的碎瓜子,一猫腰,想要赶快溜进县衙讨他的酒去,但无奈他人高马大,眼尖的千辰已经发现了他。
“花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千辰在镇民们的推搡中急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无奈,花吉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他凭着高壮的身体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围在千辰四周的镇民拨豆苗一样给拨开了。
把千辰护在身后,花吉瞪圆了眼睛,扬起头用鼻孔看着那些百姓,匪声匪气地问:“你们这么一大帮老爷们大婶子,围着我妹子想干什么?”
镇民们一看来了个不好惹的,顿时气焰被压下去不少。
“他是你妹子?”一个身形略高大的汉子扬声问道。
“是啊!怎么了?她就是我妹子,你想咋滴吧?”花吉遇见横的,气势上就会更横,言语间一股子□□味立马冲了出来,说完他握紧右拳,往左手掌中摩擦了一下,炫耀似地亮了亮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汉子立马露了怯,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吞吞吐吐地指着千辰说:“她……她偷吃了佛龛上用来供奉送子观音的香果,亵渎了神灵!这样一来,神灵会惩罚我们桃源镇的!”
听到这里,花吉的凶神恶煞脸实在有些装不下去了,但是面对这些镇民,他气势又不能输,所以表情顿时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去偷吃香果!花吉侧头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扫了扫千辰。
察觉到花吉的目光,千辰心里好一阵委屈,她朝花吉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那第一个赶到现场的镇民立马站了出来说:“当时那里除了你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你说说,不是你干的,又会是谁?”
千辰白皙的一张小脸已经急得通红,她只能把一路上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又说了一遍:“是那个叫炽渊的小子干的,不是我,你们要相信我!”
当听到炽渊这个名字的时候,花吉先是一惊,随后又有所顿悟一般,但这些细微的神情变化极快地在他粗犷的面容上滑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少在这里狡辩,你说的这个人,名字这么奇怪,肯定是临时瞎编的!”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那你把他找出来,正好可以还你一个清白!”
镇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不相信千辰的话。
花吉冷笑一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根本没有亲眼看见她吃了那些供品?”
镇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甘心道:“我们桃源镇的百姓每一个人对送子观音都是无比敬畏的!尤其是在出了死婴之事后,我们桃源镇的人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这个丫头不是我们桃源镇的人,而且当时除了她,没有别人在那里,肯定是她!”
听到这,花吉怒目圆睁,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他嗓门一沉:“既然没有看见我妹子偷吃你们的香果,还在这里随意诬陷,当我们羽灵人是好惹的吗?”
“羽……羽灵人?”镇民们皆是一阵惊愕。
花吉的穿衣打扮早就令这些镇民有些生疑,这时候一听到他说自己是羽灵人,顿时像是张开嘴就会被剪了舌头一般,噤若寒蝉。
“得……得罪二位了!我们刚才没弄清情况,误会了令妹,还请大侠不要与我们计较。”方才还壮着胆子跟花吉理论的汉子,顿时像变了一个人,说话都有些打颤。
“既然是误会,那还不就此散了!”花吉看都没看他一眼,用鼻孔冷哼着说。
一众百姓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乌泱泱的县衙门口,顷刻之间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花吉和千辰两人。
千辰终于松了口气,她满怀着对花吉的感激,正想道谢,抬起头却对上花吉那一双骇得能吃人的目光。
上次在河岸边就见识过花吉的厉害,千辰咽了咽口水,看来道谢他是不稀罕的,还是保自己的命要紧!
千辰低下头,一溜烟便跑进县衙大门里去了,留下怒气冲冲的花吉叉着腰对着她的背影大喊:“臭丫头,你给我回来!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两人在县衙的庑廊下猫捉老鼠了一番,碍于此时来到县衙的孕妇越来越多,为了不让旁人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女孩,花吉只好正了正衣襟,怒气未消地一甩衣袖走了。
千辰这才从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身后探出了脑袋,狠狠捏了一把汗。
这个炽渊!她掀翻桃源镇的地皮,都要把他揪出来!
等到夜半亥时,千辰跟县尉反复确认了镇中所有孕妇都已集合到县衙后,便急急走出县衙大门。
这时的桃源镇已是华灯初上,长街上的小贩与行人早已散去,白天里热闹喧嚣的街市,此时却寂静异常。
千辰在黑灯瞎火的街市里转了两圈,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