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临,天空依旧阴霾,愁云依旧惨淡;
呼——!
凄厉的寒风带着瘆人的呼啸刮过滔滔黄水,在那一望无垠的黄河之上掀起道道腥黄的浊浪,同时带起一片烟雨迷蒙、却腐臭味扑鼻的水雾……
隆隆隆……
伴随着柴油机沉闷的轰鸣声,奔流的黄水在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吼声中、被强行推开两边、形成两道浑浊的水流;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近,一艘偌大的百吨级运沙船缓缓钻出了迷蒙的水雾、出现在辽阔的河面之上、迎着滚滚而下的河水逆流而上;
而此时此刻,就在这艘锈迹斑驳的运沙船船头,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正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手搭凉棚、举目远望,似乎迫不及待地要看见些什么,却又一次又一次无奈地发现,无论他怎么看,看到的都是灰蒙蒙的水雾和滚滚的黄河水……
“章老大!看见参照物了!”
“右前方!”
就在章志涌心急如焚之际,沙船旗杆上新焊的瞭望塔上突然传来瞭望员的喊声,章志涌顿时心中一喜、急忙看向右前方;
只见那辽阔的河面上、数百米开外的迷雾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高耸立的黑影,随着运沙船的逐渐靠近,那个黑影也越来越清晰、直到——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愈发昏暗的天空、在带来滚滚雷声的同时,也瞬间照亮了那个高高耸立的黑影——
一座被黄河水淹了一半的移动通讯塔、那锈迹斑驳的塔尖!
“该死的!怎么才到李家集港!”
“这都跑了六七个小时了,竟然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跑完!”
看着那熟悉的塔尖和天线,章志涌只感觉着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只能一拳砸向运沙船厚厚的甲板;
嘭!
一声闷响,船体微微一颤,吓得瞭望塔上的瞭望员顿时脸色惨白;
“这该死的破船!”
随着一声低骂,章志涌咬着牙收回了拳头,而就在他的拳头离开的地方,那厚厚的钢铁甲板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哼!蠢货!”
“章志涌,瞧你那毛躁样!”
就在章志涌心急如焚、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强行压下心头的邪火之际,一个瓮声瓮气、犹如破锣般的粗嗓门突然在身后响起;
“多大点儿事儿,瞧你猴急的跟死了爹似的;”
“俺就纳了闷了,你这种货色是咋当上搜捕队长的?”
混蛋!
听着那破锣嗓子、章志涌刚刚压下的火气再次翻腾而起、直冲脑门,直冲得他额头青筋暴起、满脸铁青、浑身发抖……
却又一声不敢吭!
“哼哼!咋了咋了?咋不吭声了?”
“是不是不服气啊?也就你这种货色才能让两条俊俏的腿给弄得全军覆灭;”
然而那个声音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章志涌,反而愈发的火上浇油、继续嘲讽着,紧接着,运沙船的船舱里、那扇锈迹斑驳的舱门中缓缓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随即一个光头巨汉狞笑着一步踏出;
身高两米有余、膀大腰圆,面戴墨镜、手戴黑皮手套、脚踏长筒马靴,一领漆黑的呢子风衣随着呼啸的寒风猎猎作响,在天空的忽明忽暗中,那光头巨汉犹如一座铁塔般、带着逼人的气势缓步走来;
咯吱吱……
咯吱吱……
随着那巨汉的每一步踏出,厚重的甲板都随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偌大的船头也随之猛然沉入水中几分、而后猛然抬起、再沉入、再抬起……吓得满船船员死死抓住护栏脸色惨白、却又一声不敢吭!
因为,他们清晰地看见,随着巨汉的走过、那坚硬的甲板上竟然留下了一串清晰的鞋印……
这到底是几级觉醒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级觉醒者吗?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巨汉缓缓地走到了章志涌身后、而后低头看了眼甲板上的拳印,接着满是横肉的大脸微微一狞,随即对着那块甲板缓缓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
咯吱咯吱咯吱……
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钢铁挤压声中,章志涌脸色惨白地看着巨汉的手、犹如插-入土壤中一般缓缓地、却又硬生生地插-入那厚重的甲板,接着又在一阵咯吱咯吱中、就像揭下一块普通的铁皮般缓缓地将那块甲板生生地从船体上撕了下来!
呲……!
看着那惊人的力量,章志涌的面颊开始一阵接一阵地抽搐着,他以前只知道陈堡级别比他高、却没想到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虽然这破船的甲板已然更换过、早已不是末世前的4号钢铸造的,但那也是纯粹的压铁板啊!
“哇!陈队长竟然如此厉害!”
“不愧是东水港的四大天王之首!这简直……这简直就是巨灵神下界,只需神躯一震,便谁人不知谁人不……”
看着陈堡拿着那块铁板缓缓站起,章志涌满肚子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瞬间换上一副惊讶至极、崇拜至极、热泪盈眶至极的表情满嘴……却紧接着感觉衣领一紧,随即便双脚离地、就像一袋垃圾般被那陈堡一只手提离了甲板;
“哼哼哼!”
“章志涌,你可真给搜捕队露脸;”
陈堡根本就不搭理章志涌那皮笑肉不笑的奉承,而是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话,接着不屑地冷哼道:
“ 多条汉子,300多条枪,一个晚上,竟然连两条俊俏的腿都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