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主动投降唐军,王文度说,“我们一来,他们就投降,我们一走,他们就反叛,干脆杀光他们,拿走他们的财产”。苏定方坚决反对,
“如果这么做,我们与贼有何区别?我们有什么资格讨伐叛贼?”王文度一意孤行,不听劝阻,终使满城被屠,当地投降的胡人无一幸免。
苏定方气愤已极,瓜分财产时本来有他的一份,他坚决不要,以实际行动,与杀降的残暴将领划清界限。
“律以正刑定”,杀降是妨害作战的死罪,大军还朝,王文度论罪该斩,唐高宗动用了“恕死”的特权,仅将王文度出名为庶人,但仅仅三年时间,“又以左卫中郎将王文度为熊津都督”,
可见皇帝圈圈里的人就是吃得开,幸运得是,苏定方也被视为皇帝圈圈里的人,得到了唐高宗充分的信任。
公元657年,苏定方成为伊丽道行军总管,以任雅相、回纥婆闰为副,集合唐军和回纥军万余人,再讨阿史那贺鲁,
阿史那步真等人则配合他的行动,招抚西突厥部落。胡箩卜加大棒的政策很快开始奏效,苏定方在金山(今阿尔泰山)以北,大pò_chù木昆部,
其酋长懒独禄率万余帐归降唐军,苏定方从中抽调了千名精锐骑兵,跟随唐军一起进击突骑施部,阿史那贺鲁率领十姓可汗的十万军队,
从四面八方将苏定方的部队团团围住。此时,苏定方的部队加上回纥兵也不过万余人,
新归附的木昆部骑兵也很难保证他们的效忠,而唐军必须以一当十,这是苏定方必须面对的环境。自从魏晋南北朝出现了双马镫,
马具的完备大大提高了唐军骑兵的格斗技能,苏定方胸有成竹,从容不迫,开始依照兵法布阵迎敌。史书上讲述李靖曾传授苏定方兵法战术,
苏定方又全盘传授给裴行俭,都是出于对德才兼备之人由衷的喜爱和欣赏,苏定方通过老师的言传身教,完全认同了“兵在精而不在多”的理论。
苏定方将步兵布置在南原,结成环行阵势,“攒槊外向”,自己亲领骑兵列阵于北原。西突厥军队向唐军步兵发起三次冲锋,也无法打破环形大阵的铜墙铁壁。唐军骑兵乘机出击,
杀得西突厥军队一败涂地,奔逃三十里,斩首数万人,第二天,继续追击,西突厥军队风声鹤戾、胆战心惊,纷纷举部投降,
有的部落赶去归附了阿史那步真。阿史那贺鲁向西逃窜,这时天降大雪,雪深两尺,有人建议暂停追击,苏定方不肯同意,
“敌人以为大雪天我们会停止进攻,我们偏要乘胜前进,如果现在放跑了他们,以后想抓他们可就难了”。大军昼夜兼程,长驱几百里,直抵阿史那贺鲁的老巢。
阿史那贺鲁万万没有料到唐军会来这样一招,他正与手下出外打猎,却被唐军四面合围,唐军杀获敌人数万,阿史那贺鲁和儿子、女婿逃到石国,却被石国派兵捕获,献给了唐军。
显庆三年,大唐的都城举行了隆重的献俘仪式,引得万人空巷,百姓注目,军队铠甲鲜明,乐队高奏凯歌,“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显庆四年(公元659年),西域思结部酋长都曼胁迫疏勒、硃俱般、葱岭三国反叛大唐,苏定方被任命为安抚大使。
苏定方亲自挑选精兵一万、精骑三千,即刻出发,电闪雷鸣般地扑向都曼驻地,这种长途奔袭的战法再次得逞,都曼阵脚大乱,很快败走马保城。
唐军将马保城四面围住,布置攻城器械,准备来个瓮中捉鳖。都曼黔驴技穷,无奈之下,叫手下将自己捆绑,出城向苏定方投降,“葱岭以西悉定”。
班师还朝时,有司依fǎ_lùn罪,都曼应该斩首示众,苏定方请求唐高宗对都曼进行赦免,“我曾经向他宣读过陛下的旨意,只要他肯投降,
就免其死罪,请陛下饶恕他的性命”,唐高宗为臣子的言而有信十分感动,
他告诉苏定方,“我一定为你保全信用”,当即赦免了思结部酋长都曼。
苏定方升为左武卫大将军,“以功加食邢州钜鹿真邑五百户”。
显庆年间,高句丽、百济、新罗在朝鲜半岛上三国鼎立,高句丽、百济与日本关系密切,新罗则与大唐结成盟友,希望借助大唐的势力,独霸朝鲜半岛。显庆五年(公元660年),新罗向大唐再次乞援,
它在高句丽和百济的夹攻之下,已经岌岌可危。苏定方被任命为熊津道大总管,率领水陆大军十万余人,从城山(今山东荣城)渡海进攻百济。
百济军队据守熊津口(今锦江入海口)进行顽抗,被斩杀数千,工事失守。唐军船队浩浩荡荡,直抵百济都城。
百济以倾国之兵与唐军决战,被斩杀上万人,百济军队想退回城中固守,但为时已晚,唐军破门而入,进入真都城,百济王义慈和太子隆逃到了北境。
百济王的次子泰自立为王,率众固守,嫡孙文思却另有计较,“现在国王与太子虽然出奔在外,但名义仍在,叔叔自立为王,统领兵马,假使唐军撤退,
我父子都要死于非命”,于是带领左右投奔唐军,百姓也纷纷出城,泰不能止。苏定方命令士兵登上城墙,树起大唐的旗帜,泰只得弃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