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很开就上门了,李隆基的哥哥宁王李宪托人找上门来说,本次官员选拔,我有一份口袋名单,这些人都是不错的人材,请帮忙安排一下,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对这样的宁王这样的大家伙,李林甫自然是要巴结的,但李林甫之所以是李林甫,在于他不只是巴结而已,他在过程中还别出新裁的另辟希径,不但巴结了大家伙,还替自己的形象加分!
我们来看李林甫怎么干:
首先,宁王派来的人对李林甫说:“宁王有个口袋名单,共有9人,请李侍郎成全。”
李林甫回答:“宁王为国举材,乃是为我大唐万世基业着想,下官当然配合,只是若有好事者提出异议,说本官配合宁王任用私人,只怕对宁王清名有污,这样吧,请宁王再推举一人,此人需品行不佳,且跟宁王无甚瓜葛者,甚至是宁王不喜者最佳。”
来人大奇,问曰:“此为何意?”
李林甫曰:“听我安排!”
来人回报宁王后,宁王也不知道李林甫葫芦里面在卖什么膏药,但也听说过李林甫办事妥当,不留痕迹,于是同意。
过了一阵子,任用名单“长名榜”发布了。往常大家的兴趣在那些人上榜,这些人是誰的人马,往往引起好大的议论与揣测,也是各路人马角力结果的验收单,今年的“长名榜”发布有些特殊,除了任用名单外,另有一张公告贴在旁边。
公告写什么呢?上面写道:官员某某本次选拔原本符合人用资格,但因其品行不端,在选拔前到吏部衙门上下请托,有违官箴,故本次选拔给与“放集”(下次选拔再议),并重申吏部选拔是秉公从事,绝不可出现私下请托,甚至贿赂等不良行为云云……
看到了这张公告,所有人都傻眼了,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吏部终于硬了一回,涮了这些钻营走门道的人一把,真是大快人心;有人说,此人想必是得罪了吏部主官,所以被拉出来让他丢人现眼;又有人说,想必皇上对吏部选拔官员时充斥的钻营之风不满,所以此次要吏部来个杀鸡儆猴;最后有人表示,自己是消息灵通人士,根据可靠的幕后独家消息,此人原本为宁王推荐,但李中丞查出来此人品行欠佳且在选拔期间多次到吏部送礼拉关系,故报告宁王后取消此人入榜,并建议为正官风,宜将此事公告周知,宁王获知原委后不但不怪罪,反而大大夸奖李大人正直无私!在场众人听了此言后,纷纷表示恍然大悟,并交头接耳啧啧称赞宁王与李大人。
这就是李林甫厉害的地方,他不但当**,还要立贞节牌坊,而且被他陷害的人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位“清廉正直”的“官”,只能自认倒楣了!
李林甫凭借其长袖善舞的性格与见风使舵的机变在吏部站稳了脚步,这时他的野心也开始膨胀起来,他的眼睛开始往上看。
往上看没问题,但要往上爬就真的要有一些资本了。李林甫之前的人脉,只能帮助他爬到现在的位子,要再往上爬,就需要得到皇上的认可,但唐朝中央级的大官要嘛是原来的地方大员(都督、节度使)有军功回任中央(此即所谓的出将入相),要嘛就是科举出身同时文采出众得到认可,要么是世家大族在父兄庇荫下逐步上升,李林甫这些资格都不符,只有另辟悉径了。
机会在哪里呢?机会要靠人找出来!
前面说到,开元二十一年裴光庭去世后,只剩萧嵩,萧嵩是不可能自己干好宰相这个活的。对此,李隆基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就要萧嵩再推荐一个宰相人选,萧嵩跟散骑常侍王丘有相当的交情,打算推荐王丘,但没想到王丘坚决辞让,反而推荐尚书右丞韩休。
王丘为何坚决辞让?可能是他看到开元一朝的宰相都不长久,有些还落得不妙的下场;也可能是他对李隆基有自己的看法,不愿意淌这个浑水。但因王丘坚决辞让,而萧嵩又必须向皇帝交差,所以就跟皇帝推荐了韩休!
萧嵩推荐韩休再次证明他真的是“国之活宝”,因为后面的发展证明两人实在不合,既然不合为何要推荐,可见萧嵩根本就没有弄清楚状况!
不过按理这件事应该跟李林甫八杆子打不着才对,李林甫厉害的地方在于它不放弃任何累积政治资本的机会,而且他会想办法找到如何把串起来的办法。
原来李林甫深知后宫两种人对皇帝的影响力最大,一是宠妃,另一宦官(太监)。在上次联合弹劾张说的事件中(见第五章),他发现高力士的影响力深不可测,早就想结交上这位最当红的太监,但因高力士这个人很谨慎,一时找不到什么好机会。不久后,他探听到裴光庭夫人武氏是武三思的女儿,而高力士是武三思的门人,高力士这个人很念旧,很看顾武家的这个女儿。
李林甫一想,这真是个好机会,透过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不但可以结交上高力士,而且不显山露水,真是最妙的法子。于是李林甫使出年轻时泡女人的手段来勾搭武氏。其时武氏的丈夫裴光庭已经年老体衰(58岁,且不久就翘辫子了),武氏芳心空虚,李林甫很轻易的就勾搭成功!(看起来裴光庭真正的糗事不只一桩啊,还有戴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