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郭威入城,各军大肆抢掠,烟火四起,京城治安陷入混乱,就连达官贵族也无法幸免。士兵进入前义成节度使白再荣的住宅,洗掠一番后,上前略表歉意道:“我们从前在您手下奔走,今日无礼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脸面再见您呢!”
于是,为了避免以后见到上司不好意思,干脆毫不犹豫的割下了白再荣的头扬长而去。
吏部侍郎张允,家产数万,但生性吝啬,即使对妻子也是一毛不拔,总是把所有箱箱柜柜的钥匙都系在自己衣服底下,以致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南军入城后,他躲在佛堂顶棚的板子上,自以为可以得到佛祖保佑,但没想到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上去的人越来越多,顶板承受不住断裂开来,顶子上的人纷纷坠落,士兵们一哄而上抢走了他身上的衣服,最终他被活活冻死。
二十三日,刘铢、李洪建被抓,刘铢对他妻子说:“我死了,你将去做人家的奴婢吗?”
妻子说:“按您平日的所作所为,确实只该这样。”手下问该如何处置他们,郭威说:“刘铢屠杀我的家属,我再屠杀他的家属,怨仇翻来复去,哪里有个头呢!”
于是只把刘铢、李洪建及其党徒斩首示众,而赦免了他们的家属。这时,王殷、郭崇威向郭威进言说:“再不制止抢掠,今晚恐怕就只剩一座空城了。”郭威于是命令众将约束所部禁止抢掠,违令者斩,到黄昏时,城中才安定下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安抚时局,战后维稳的工作了。郭威命令有关部门将刘承祐的棺木迁到西宫。
有人请求比照三国时魏高贵乡公的旧例,用公礼安葬刘承祐,郭威不允许,说:“急紧之时,我不能保卫好天子,罪责已经够大了。何况再贬低国君呢!”
二十四日,郭威又率领百官上奏太后早立新君,太后于是发诰令说:“郭允明大逆杀君,但君位不可一日无主。
河东节度使刘崇。忠武节度使刘信,都是高祖的弟弟。武宁节度使刘赟,开封尹刘勋,是高祖的儿子,就让百官商议选择最合适的吧。”郭威、王峻请求立刘勋为继承人。
太后说:“刘勋长期虚弱患病不能起床。”郭威出去告知众将。众将请求面见刘勋,太后命令手下人用卧榻抬着刘勋给众将看,众将这才相信。
于是郭威和王峻商议让刘赟即位,刘赟是刘崇的儿子,刘知远十分喜爱他,视为己出。
二十六日,郭威率领百官上表请求立刘赟继为帝,又派遣太师冯道、枢密直学士王度、秘书监赵上交到徐州侍奉迎接。
二十七日,郭威请求让太后临朝听政。
两天后,太后开始上朝。任命王峻为枢密使,袁嶬为宣徽南院使,王殷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郭崇威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曹威为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陈州刺史李谷临时兼管三司。
这时,镇州、邢州奏报:“契丹主率领数万骑兵入侵,攻打内丘,五天没有打下来,死伤很多。有五百守兵叛变。领契丹军入城,屠杀居民,又攻陷饶阳。”
还有一种说法是所谓契丹攻城只是在郭威授意下的谎报军情,郭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离开京城好成大事。总之。太后得知消息,马上让郭威率领大军攻打契丹。
国事暂时委交给窦贞固、苏禹、王峻,军事则委交给了王殷。
十二月初一,郭威从大梁出发,到达滑州后,暂留数日。此时。刘赟留下右都押牙巩廷美、元从都教练使杨温守卫徐州,自己与冯道等人向西而来,半途中又派遣使者慰劳郭威大军,众将接受犒赏时,相互环顾不肯下拜,私下说:“我们攻陷京城,屠杀吏民,罪行够大了。
倘若刘氏再立为国君,我们还会有后代吗!”
于是开始秘密策划起来。十九日,郭威渡过黄河,寓居澶州驿馆。
二十日早晨,将要出发时,将士数千人忽然大声喧哗,郭威立即下令关上房门,将士翻越墙头登上房顶进入说:“天子必须侍中您自己来做,我们已经与刘氏结仇,不可再立刘氏为君!”
这时,有人撕裂黄旗披在郭威身上,大家共同扶抱起郭威,欢呼万岁,震天动地,然后众人趁势簇拥着郭威向南行进。
郭威于是向太后上奏,请求主持宗庙社稷,事奉太后作为母亲。
二十五日,郭威到达七里店,窦贞固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拜见,劝即帝位。
王峻、王殷听说澶州军队哗变,派遣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郭崇威带领七百骑兵前往阻击,又派遣前申州刺史马铎领兵到许州巡察。郭崇威却没有授命,
而是打马突然跑到了宋州,因为这个时候刘赟已经到达了宋州,郭崇威在刘赟府第门外排队列阵,刘赟大为惊恐,关闭府门登上门楼责问郭崇威。
郭崇威回答说:“澶州发生军队哗变,郭公顾虑陛下不知详情,故此派遣崇威前来警卫,没有别的意思。”
刘赟召见郭崇威,郭崇威不敢进去。冯道出门和郭崇威面谈,郭崇威这才登上门楼,刘赟抓住郭崇威的手泪流不止。郭崇威无动于衷,只是转达了郭威之意。一会儿,郭崇威出了府第,当时护圣指挥使张令超率领所辖军队为刘赟警卫。徐州判官董裔劝说刘赟道:“观察郭崇威的眼色举止,必定有阴谋。路上都传说郭威已经称帝,而陛下还一路深入不停,灾祸将要降临啦!
请赶紧召见张令超,说明利害祸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