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法事
一条石头小路弯弯曲曲在山中林间蜿蜒,路上的石板有的已经长满了绿色的苔藓,两旁茂林修竹把小路衬得更加静密幽深。
高风走在这小路累得正气喘吁吁,但还是没有一点想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心里可高兴,今天是上山拜师的日子。
奶奶知道老道士要收自己的孙子为徒,高兴得一夜没有合眼。这个老道士当年是与自己的公公同出一师,算是有前缘的。老道一直以来清风月朗不与尘世为伍,行为较怪僻还不曾收下一徒。当年与自己的公公不和就是两人的追求迥然不同,高知天太纠于尘世,两人虽是修道中人,但都不肖与对方为伍。
现在老道士要收孙子为徒总归是好事,有了老道指导孙子学习玄术一定会来得更易,也不易在玄术上走上迷途。
奶奶为高风上山拜师也作了不少的准备,身上的衣服虽不太合身但挺干净。不过明显不合时代了,这还是他父亲小时穿过的。奶奶一遍一遍叮嘱高风见了师父一定要有礼貌,不要乱说话,说不定哪一句惹师父不高兴了。
高风只是点头应是,可一句也没有往心里去,这老道自己可是见识过了,没有一点道貌岸然的样子,简直就是老玩童一个,样子还很可爱,不过是个食言耍赖的家伙,说是收了泥鳅会收自己为徒,等自己洗一下脸回来向他拜一拜行个师徒之礼时,拿了人家的泥鳅溜得比免子还快。
高风说是高兴不如说是好奇心更大,能向老道多学点玄术的东西当然好,但也别高兴的太早,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要说现在手里一娄泥鳅再送给老道,心里可是一万个不愿意,谁知他还会不会食言。可奶奶说:既然老道说了要的东西,不要说一娄泥鳅就是一头牛也给。
山间小路往来的人少,石板上布满的绿色苔藓滑极了,往前走一步,一不小心往后滑十也是有可能,没有矫健的身子,步子轻盈上山是非常困难。高风还是很佩服老道的身子,如一般老要上这山决不是易事。
这道庵的香火也一定不旺,不然也不会在这路上长这样多的苔藓。想到这,高风有点心意懒散,现在走累了,正好路边有一块长条石,不如坐下来歇一会儿再走,也别把这太当回事了。
坐不了一会,看见一行蚂蚁向山上走,高风这孩子气又来了,就采着蚂蚁上山去。
也许是兴致,看着那被踩散乱窜的蚂蚁觉得好玩,激起一种捣乱的快感,走起来就更快了,也不再觉得累,不一会就到了道观前。
这道观原来的规模较宏大,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但与山下看到道观一角,所想象的还是想差很远。因这个道观建在一个悬崖之上加上从山下看上来就是非常有气势了。看来这道观有意这样向山下伸出一角,并昭示着什么,全心的替身隐修还是很难的。
道观长久没有修善了显得破落,这个时候又哪能来钱财修善。前面那个特殊时期没把这个道观拆了就算大幸。附近许多小道观、庙宇就是在这个时候拆废的,菩萨塑像被推倒,瓦梁、椽子当柴搬到大食堂烧了。
据说,当年革命小将们意志非常坚决,一定要把这座道观拆了。革命山哪怕是一点封建残余的东西也要把它扫除干净。可是好几次,一大伙虎虎生威的革命小将想去拆道观,走到半路都肚子痛了起来,一个个捧着肚子,脸色难看折了回来。
经过多次也就没有人再敢打这道观的主意了。
高风来到大堂前,看到老道穿着黄色的道袍正在做法事。
老道站在一张八仙桌前,右手有节奏急促的敲着木鱼,左手四指并笼母指微屈举于鼻前,嘴里随着木鱼的节奏念念有词,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八仙桌上点着的香已经烧了一半多,看样子老道做这个法事时间不短了,还是很卖力的。
离八仙桌二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颇有气势的中年男子,样子十分恭敬,随时准备给老道递上需要的东西。
老道停下敲木鱼,用喉里挤出的假声说道:“点着符咒!”
中年男子拿起放在桌上的符咒,伸到蜡烛火上点着。老道伸过来一把长满红锈的铁剑,剑柄上系着一条红布,铁剑头挑着符咒往后用力一挥,向站在大门口的高风飞了过来。
高风吓得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老道转过身接着嘴里念念有词,就把高风当着空气一样的存在,直到地上的符咒烧尽化灰。突然又朗声道:
“张居士,可喜可贺呀!你的贵人到了,手里还真的带来了很多泥鳅呢?这下你的夫人三年内一定不会有生命问题了,三年以后就请你再来这道观继缘吧!”
老道说着微微用竖着的掌向高风倾了一点。
高风觉得这老道还真是很会装,明明头一天叫自己来道观向他拜师,现在自己立马变成了他这场法事的道具。
高风想说什么,老道用眼神示意闭口。
张居士却是异常激动:“真是太好了罗真人!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说着又转向门口的高风,眼睛亮亮的,好像才发现门口站着的高风。
这是张居士太专注于老道的法事,才没有觉到高风早已出现在大堂门口。看来老道举重不足四两装着如千斤,是很容迷惑人的。
原来这张居士是县林业局管林木放行的科长,叫张政辉。虽然官职不大仅是一位小科长,但手握林木放行大权,用当时的话说是思想解放得快,知道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