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言说了个地方,傅君廷挂断电话。
傅君廷在电话里的声音其实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温度,像是从冰块里敲出来的字句,但那句“我去接你”使他的声音莫名温柔起来。
蓝言喝光杯子里的咖啡,咖啡似乎不像刚才那么苦涩了,他披上浅米色风衣,去约定的地点等傅君廷。
蓝言在一片朱红色的枫林下来回走着,枫林烧成毛绒绒的红云,不多时,不远处落下一架飞行器,前灯闪了闪。
蓝言坐上飞行器,靠在座椅上舒了口气,傅君廷静静望着他:“想去哪儿?”
“听你的。”
傅君廷把飞行器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停在湖畔。
晚风荡漾着洒满月光的湖面,周围空无一人,如同秘境。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已经算得上是一次约会。
傅君廷见蓝言没有下去的意思,也就没开锁,继续和他在里面坐着。
“说说吧,你最近有什么苦恼?”傅君廷几乎没有担任过知心哥哥的角色,还不太习惯,语气稍显生硬。
“我对自己做的事情不满意,”蓝言低垂眼睫,“新剧拍得很失败,一塌糊涂。”
“嗯。”傅君廷点了点头,“我也看了,剧情有点夸张。”
蓝言惊得差点从座椅上站起来:“……你看了?”
“偶然看到的。”
实际情况是,傅君廷搜了半天才在视频网站的犄角旮旯里翻到的。
蓝言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沮丧。
简直是公开处刑。
有点想死。
“那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蓝言问傅君廷。
“演技还是很好的,但感觉不如《李少尉》里的表现那么亮眼。”傅君廷说的是大实话。
蓝言点了点头:“我尝试过给这部剧的男主写人物小传,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方式,但就是理解不了这个人物,不明白他的行为动机……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人物,我怎么可能把他演活?……我可以用单纯的技巧演出他的各种情绪,但对于他的人物性格,我至今还是一头雾水,我去问导演和编剧,他们说完我反而更不解了,因为他们的看法竟然完全相反。最后导演扔给我一句:差不多就行了,不用那么认真。”
傅君廷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如果导演和编剧都是这个态度的话,身为主演的蓝言其实还是很无力的,也难怪他会困扰了。
蓝言:“不过,这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不该多抱怨什么,只是,我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每天所做的事情,都……”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背。
傅君廷知道,蓝言是个在事业方面很认真的人,对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可能就是这样一个认真的人,遇见了一个不认真的影视项目,而且,还是他自己选的。
是够纠结的。
“那就不管它了。”傅君廷说。
“嗯?”蓝言微微歪头。
“既然想不明白人物性格和人物动机,就暂时不要去深入,你刚才不是说你用单纯的技巧去演人物的情绪吗?就把这部剧当成对技巧的集中练习如何?也许某一天,你突然灵光乍现,就把人物性格想明白了,也许你直到拍完整部剧也不明白,但那也没关系,至少关于技巧的部分,你已经有收获了。”
蓝言眨了眨眼,露出笑容:“也是。”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凭他一个人的努力,想要救起整部剧,显然是不现实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太过在意,专注磨练自己的技艺。
傅君廷是对演戏没有热忱的人,反而能够更清醒理智地分析问题。
蓝言:“对了,你之前说,有个消息要告诉我。”
“嗯,我听弟弟那边的消息,《李少尉》入围了星宙奖,你是最佳男配的提名,当然,具体情况怎么样,还要看最终评选结果。”
星宙奖是中平星最高规格的影视剧奖项,如果能得到这个奖,哪怕最终只有提名奖,都风光得不得了。
这是最新内部消息,连戴度都没接到信儿,官方媒体也没发布,傅君廷是看蓝言有些低落,就先告诉他这个消息,想给他打气。
喜讯恍如一座从天而降的金山,把蓝言砸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沐浴在阳光下的小溪。
蓝言扑上去一把抱住傅君廷,傅君廷微笑。
蓝言:“我现在好想绕湖裸奔十圈。”
傅君廷淡然握住蓝言的胳膊,话锋一转:“有那个精力,不如我们……”
话音未落,蓝言的椅背缓缓低下来,直到可以让人躺上去为止。
“你想在这里做?”蓝言没预料到这个走向。
“嗯。”傅君廷非常坦然地承认了。
“等等,你今天来接我,原来不是专门来安慰我,是想睡我啊?”蓝言恍然大悟。
我说呢,元帅怎么会突然这么殷勤,这么好心,原来是为了这个。
“是来安慰你的,”傅君廷单手解开衣扣,脱了外衣,理直气壮:“这和我们睡一觉并不冲突。”
“外面看不到里面在做什么吧?”蓝言指了指玻璃窗。
“放心。”
“你不会介意我来的时候没有洗澡吧?”蓝言没想到傅君廷愿意跟他见面聊聊,还没来得及洗澡。
傅君廷俯身,隔空轻嗅蓝言的领口和头发,很清淡的桃子味洗发露和牛奶味身体乳的味道,是昨夜留下的,蓝言每天都会洗澡,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