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祥女人很快出来了,她从来就不吃亏。对骂一阵儿,围观的人多起来。晴儿引导着方向,来龙去脉就这样骂出来。善祥女人落进晴儿的扣里,仍然蛮横着,我就是骂了,他(她)就是杂种,你能把我咋样?晴儿语速突然加快,字字如珠,句句击中善祥女人要害。善祥女人没章法,除了脏没别的,没一会儿就显出败势。善祥女人恼羞成怒,骂:“老娘活这么大,让你个毛丫头欺负。”径直扑向晴儿。这是晴儿没有料到的,她不能和善祥女人厮打,不论谁占上风,不论谁占理,只要动手,她就输了。善祥女人会蹭脏她,那是洗不掉的脏,是沾在名声上的脏。当然,她也不能逃,那也是败,还会成为笑料。——善祥女人扑过来的那一刹那,晴儿躲开了。善祥女人不甘心,再次扑向晴儿,晴儿仍旧避开。善祥女人要么扑空,要么扑到别人身上,惹来一阵哄笑。晴儿看出她已经昏头,溃败之前的昏头,连着扑倒两次。善祥女人哭骂着,便转身拎出一把铁锹。有人拽她。善祥女人大叫:“别拦我,我不活了。”
晴儿有些紧张,略一迟疑便看出善祥女人不过是虚张声势,只是叫得凶。晴儿心中有数,径直朝善祥家一幢百年木屋里走去。
善祥女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那么傻看着晴儿走进善祥老木屋。
晴儿出来,拎了善祥女人家的菜刀。
晴儿走到善祥女人跟前,平静地说:“铁锹太笨,你还是用菜刀。你不是说不活了吗,来吧,我保证老实支着。不过姨呀,你得让我死过明白,你告诉我,咋就知道柳毅哥是杂种,他是谁的杂种?”晴儿把菜刀塞进善祥女人手里。
“说呀?姨!”
善祥女人哆嗦一下,求救地望着围观的人,没等别人说话,她自己先撑不住了,摊在地上,号啕大哭。
晴儿转身离去。不能再逼她。
晴儿没有就此罢休,不彻底制服善祥女人,她肯定会找机会反扑,不封死她的嘴,她还会说出别的脏话。第二天,晴儿又去找她,没在门口叫骂,径直去老木屋。善祥女人满眼惊慌,但口气仍硬,问柳毅哥是谁的杂种?是善祥叔的?善祥女人说,别得理不饶人——有种去问问你父亲。晴儿说,我不想和你过不去,只想让你说清楚,我猜你肯定知道,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姨呀,你说出来我还感谢你呢。善祥女人终于气力不足,晴儿,姨就这张破嘴,姨是个糊涂虫,你和姨计较什么?晴儿追问,你承认胡说了?善祥女人道,我是胡说么?晴儿说,好,你当着全村的面儿收回你的话,你必须给柳毅哥道歉。善祥女人涨红脸,我现在认错还不行吗?你别太过分——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晴儿一字一顿地说,你必须给柳毅哥道歉,我们等着。
晴儿没想过找柳翠兰,才不呢,在和善祥女人的对视中,晴儿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得把柳翠兰抬出来,更确切地说,晴儿是给柳翠兰,给柳翠兰现在的男人一点儿颜色。多亏善祥女人。
晴儿进屋,柳翠兰正和王善祥及王善祥的女儿小丽和大学生村官田晓霞吃饭。饭菜果然比自家的好,晴儿还惊讶地发现,柳翠兰床沿边儿。坐那个位置是盛菜的,或饭后收拾在碗筷。柳翠兰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坐那个位置,那儿永远属于晴儿。但柳翠兰脸上没有落寞,相反,她气色很好。她的衣服也是新的赶时髦的。柳翠兰彻底改头换面了。晴儿的心被咬了一口,柳翠兰喜欢当继母的感觉呢。
一家人很意外,柳翠兰稍有些慌,但马上镇住自己。那些七长八短的目光在晴儿脸上跳跃。王善祥反应快,招呼晴儿吃饭。
晴儿说:“我吃过了,我来问一件事。”她转向柳翠兰。“王姨(此指善祥女人)说柳毅哥哥是杂种,我想问问,柳毅哥哥是谁的杂种?”
柳翠兰飞快看王善祥一眼,沉了脸道:“我是你妈,怎么这么和你妈说话?”
王善祥也忙打圆场:“晴儿,你王姨天生破嘴,和她哪能较真?”
柳翠兰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说:“晴儿,你别和我作对。”
晴儿说:“女儿不是和你作对,女儿不该问?不该弄明白?”
柳翠兰重重地搁下碗。
晴儿说:“女儿不想揭你伤疤,是别人揭,女儿就不能装。你就告女儿吧。”
柳翠兰叫:“出去!”
晴儿说:“你说清楚女儿肯定走,不说清楚女儿明天还来。还保密?要不哪天有闲空儿单独告女儿?”
柳翠兰脸色越发难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晴儿说:“不干什么,是呢,你就告我是谁的杂种,不是,你让王姨给柳毅哥哥道歉。”
柳翠兰说:“要是我不呢?”
晴儿说:“屎盆子不只扣在我们兄妹二人身上,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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