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有酒,酒可以清理身子。说来这马车里的酒是子环买来给赶车大哥的,说是人家在外面舟车劳顿,该好好犒劳人家。这钱是子环自己出的,花色当时只是笑笑装作不知道,任她折腾。说起来子环与花色同年,也确实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
一根蜡烛足以照明,只是白君泽高高大大的一人往这狭小的马车一趟立马少了许多可以活动的空间。因此花色清洗伤口时只能来回移动位置。这样一来,花色背对着烛光时只能看见一片阴影。
花色倒是想端着蜡烛,只是怕烧化的蜡油滴在身子上烫着不省人事的男人。所以只能把蜡烛放在一边固定住。
药是上好的御用品,子环说是宁皇赏赐的。但是爷用不上,所以这次出来就让子环带上,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伤口深不深花色不知道,只是粗略的包扎了一下。花色跟着母亲学的那几下根本就如同小儿过家家,况且,花母的那几下连医术都算不上,有哪个大夫连把脉都是不会的……
白君泽的伤还是要去找大夫,就是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情会不会有大夫肯收留。就算收留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报官,毕竟这样算是一起严重的官司了。
花色不会说宁国官话,身上也没有银子,更是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仇家。这么一想花色觉得此时真真是落魄到了极点。
马车内血腥味冲刷着花色的鼻子,连同脑袋里也是黏黏糊糊的味道。刚刚冲洗男人上身的时候酒撒了不少,酒精味不仅没有中和血腥味,反而让这小小的空间更加沉闷。
花色晕晕乎乎的靠在马车壁上,全身几乎没了力气。眼睛虚掩着透过一点点烛光打量男人,脑子里思绪乱作一团。男人的本事了得花色是亲眼所见的,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男人的身份是宁国的神司,有谁会对神司痛下杀手?
这一路走来,花色也见了不少,这个国度的人简直对天神有着狂热的信仰。神司代表天神,宁国人甚至把神司看做天神在凡间的替身……
神司要是不幸遇难……花色没再往下想,困顿的眼皮紧紧阖上。
花色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自从怀孕后到如今能说得上是花色最为好眠的一夜。醒来时花色觉得自己可能如同一些家里长短的妇人们说的那样是个操劳的命。锦衣玉食晚上反而睡不好觉,受了惊吓又是一阵体力活竟然睡得比以往香甜。
花色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想起来昨夜只检查了白君泽上身,腰部以下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口。花色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二人本来连最私密的事也做过了,只是脱衣而已,再说也不是存了什么腌?的心思。
想到还有未处理的伤口花色手上的动作加快,不一会便上下打量个干净。腿上没有伤,脚上倒是有,只是不严重,花色难得脸上一红,这伤口是昨日花色拖拽时在地上磨得。
车上倒是有男人的衣服,是赶马车的小哥留下的。里面装的一些换洗衣服,是子环拿进来的,说是外面没处放,放里面也就一点位子不占地。花色跟着附和两句,子环高高兴兴的将包袱放在拐角自己坐着的那边。
想着之前的伤药、酒以及现在的衣物花色不禁感慨道:“你真是运气不错。”
马车里的味道经过一夜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花色帮着男人穿衣服时明显感觉到男人身子有些发热。伤药没有退烧的功效,看来只能去药店。
马车是闭合式的,前面有两扇门,平日里是关上的,因为花色与子环是姑娘家所以不方便坐开合式的。虽然宁国的风俗比起邳国开放许多但是花色还是不大习惯在外抛头露面。
因为不放心马儿乱走,花色醒来时已经把闭合的门打开一道缝。清晨的风灌进来还没有独属于夏日的燥热,花色趁着风灌进来时稍稍清醒了一些,停了马下车。
如今马车停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是在一条宽阔的路上,四周俱是参差不齐的树。花色叹口气,将换下的衣服卷了出来。这些带血迹的衣服如今没有地方也没有时间供花色清洗。花色只能找个地方将它埋了。
选的地方比较靠近林子的深处,花色用匕首挖了一个土坑,将衣服一股脑的丢进去再埋好。又扒拉了一些枯枝之类的掩上这才回到车上。
花色不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里,但是看话本里说的马儿都是有灵性的,所以花色乐观的想这马儿是不是正往回走。若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好极了。
从皇都这一路走来沿途闹市居多,一方面那些少爷、小姐的喜欢热闹,一方面也是怕走偏远的地方遇到危险。偶尔到晚间没有赶上人家那也是很少的。
果然又走了半个时辰,依稀可以看见人家。花色拍了拍马臀,马儿心有灵犀的加快脚步。这会儿已是快接近辰时,越靠近人家越是能看见四处走动的人影。这些人大多背着竹篓,里面满满都是东西,想来是一早趁着旭日还未出来,赶集的人们。
能用上马车的人不多,花色这么赶着马儿往街上一走大家都停下来带着些许敬意的观望。花色此时又蒙了脸,在进了集市时已经下了车牵着马儿行走。此时被人围观也是冷汗涔涔。花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故作镇定的不去看马车里面的人。
花色四处张望着找医馆,还未有任何头绪有人上前行礼道:“不知能有什么能帮得上姑娘的?”
花色一惊,一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