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抬头看到，眼中有一丝动容。
这种断裂重组的剧痛整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苏大夫终于满头大汗的处理好了殷秀身上所有的伤口。
令他无比震撼的是，整个过程，病人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期间甚至有好几次他直接痛昏过去，尤其是掰正左手的手指，明明感觉到病人身体剧烈的颤抖，也没见他丝毫的挣扎。
苏大夫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脚，细小的皮外伤不计其数，都有很厚的茧子。
难道真的是乞丐？
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
“他身上的骨头都接好了，这一个月之内都不能随意下床走动，左手的无名指要格外注意，我隔一日就会过来换药。”苏大夫擦了擦汗，走到一边写药方。
他的药童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从殷秀伤口上揭下的脏污布料，正要丢掉，床上一直很安静的殷秀却忽然神情激动。
他苍白着脸，喉咙深处发出急切又破碎的啊啊声，拼命的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啊……”
“噗通！”
殷秀从床上翻倒到地上。
“不要乱动！”苏大夫一见，大惊！“快制止他！不要碰到手脚！”
禁卫军汉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制止殷秀。
殷秀又被送回了床上。
眼看药童要丢掉妹妹的东西，殷秀焦躁的往床下冲扑。“啊……啊……”
妹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的眼睛都红了，情绪变得暴躁焦急。
苏大夫奇怪，见他视线死死盯着药童，连忙喊住药童。“回来！”
药童看到疯狂的殷秀，离得远远的，询问的目光看向苏大夫。“苏大人？”
苏大夫顺着殷秀的视线，看到了药童手里正端着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不少要处理掉的垃圾。
伤口换下来的布片，割下的坏肉，还有擦拭血迹的纱布，血迹斑斑，让人不想看第二眼。
病人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托盘，问殷秀：“这里有你要的东西？”
殷秀拼命点头。
苏大夫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那被血迹污染的女子衣裙衣料，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你伤口上包扎的布片？”
殷秀再一次点头。
是妹妹的裙子，妹妹亲手替他包的，可是，他又把妹妹弄丢了。
药童嫌弃的看了一眼，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苏大夫轻叹一口气。“你放心，既然你想留下，我让人把东西洗干净再给你送过来。”
殷秀这才安静下来，他太疲惫了，得到了保证，精神松懈，人立刻虚脱。
苏大夫看着哪怕是快要失去意识，目光还是不离那几块布片，忍不住询问一旁的禁卫军。“他是什么人？”
禁卫军摇了摇头。“人是从司徒府香云郡主手里带回来的，皇上指明要见他。”
除此之外，他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
苏大夫点了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禁卫军继续摇头。“他是香云郡主从街头救回来的乞丐，不清楚名字。”
“那我便先告辞了。”苏大夫也不再询问，让药童将脏了的布片单独挑出来，离开了皇宫。
回程的路上，苏大夫望着面前已经洗干净的布片，心中奇怪。
明明禁卫军的人说是乞丐，但是这几段包扎伤口的料子却价值不菲，竟然是织云锦布庄的天青缎。
这种缎子价格昂贵，他曾在府中大小姐的身上见过，也不知道那病人身上的伤口是谁包扎的。
话说回来，他总觉得那个包扎手法很眼熟。
“在哪里见过来着？”苏老头子绞尽脑汁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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