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伊始,靖王和宁王便又联手唱了一把双簧。
宁王第一个禀奏,列举户部员外郎裴昌瑞这些年的廉洁奉公,处事有方,是位为国为民的好官,应当擢升一级,升为正五品的鸿胪寺少卿。
官员任命一般说来是不用拿到朝堂上来说的;何况是五六品的官职,真要升迁,宁王给吏部透个意思,吏部不会违逆的。
再说这可是明升暗贬,在官场上有点资历的官员都嗅的出来!
没能想到裴家有一位皇子的大臣们觉得宁王此举怪异,想到裴家有八皇子的大臣们,尤其是曾经看好八皇子的大臣们真说不上感觉,这可是实打实的阳谋!
能说宁王针对八皇子吗?这可是给裴家升官,坑了裴家他们还得给宁王道谢的。
或许这朝堂上真没人想到,连萧国公都觉得意外,怎么又冲着八皇子去了?裴家还用得着宁王出手吗?这不应该吧。
庆隆帝很平淡的准了,连多问两句都没有就叫吏部准备调令。
裴昌瑞心头犯苦,面上自然感激涕零的谢恩。
第二个就是靖王禀奏,还是对裴家的,不过是参裴家的,确切的说是参裴婕妤。
“父皇,后宫之事按理不该拿到朝堂上来说,只是事关母后,事关国母的名声,儿臣不得不请父皇圣裁。”
“那老二你就说来听听吧,裴婕妤怎么就跟你们母后的名声牵扯上来了?”
“回父皇,婕妤是正四品,按宫规应有三十名宫人伺候,每月光是月例银子就有一百两,衣裳布匹胭脂水粉等物都有赏下,不可能缺一身新衣的。
可裴婕妤却只有四名宫人伺候,八皇弟几乎日日穿的都是洗的发白的旧衣,比个普通富户人家的儿子都要穷酸。”
靖王义正言辞道:“母后素来宽厚,柔福宫的主位端修容是后宫中脾性最好的娘娘,谁都不可能短了裴婕妤的用度。
退一步,假使真的是后宫中有哪位娘娘针对裴婕妤,故意苛待她,短她的用度,裴婕妤怎么就不能找母后做主?
母后素来公正,难道会坐视不理吗?再退一步,假使母后当真不理会,可裴大人你还站在这里,裴家总能帮衬吧。”
靖王侧身,转向裴昌瑞,目光幽幽,嘴边的笑意加深:“本王事先特意详查过,裴大人的堂弟,就是裴婕妤的亲兄长在登州的老家是地主,有良田百顷。
这百顷良田每年的收息,匀些出来给八皇弟做百来件新衣总是够的吧,不求用料多好,就是身新衣,算一身一两,一百两,总不应该拿不出来。”
裴昌瑞额头隐隐冒出虚汗,可不等他想好应对之词,靖王已再次发难。
“还是说,裴婕妤与娘家关系都不好,断绝往来,这娘家人给在宫中的婕妤娘娘和八皇子送一百两银子都不愿意?
亦或者说,裴大人想说是本王查错了,裴家其实很穷,穷到每年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如果都不是,本王想问一句,裴婕妤为何要让堂堂皇子穿的如此穷酸?让世人以为母后掌宫无方,尖酸刻薄!”
“这不是败坏国母的名声又是什么?!”靖王连连冷笑,目光阴冷,凉凉道:“裴大人,父皇在上,可容不得欺瞒糊弄,据实回禀吧。”
靖王说到这个份上,有眼力的大臣都明白裴婕妤乃至裴家的心思,自是有要争储的心,但是要藏到最后出头。
站在这太极殿中的大臣,若非靖王说起,有三分之一的官员都不知晓裴家还有一位皇子,这确实称得上藏的很好了。
可惜了,被宁王和靖王联手揪出来了。
四位阁老中,王阁老的祖父去世,丁忧一年,不在。虞首辅心中微微摇头,一抹很淡的笑意浮上嘴角,此刻真是没有任何疑虑了。
章次辅感叹一声,他其实看好八皇子的,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无论对宁王还是八皇子,他都看走眼了。
闻阁老用眼角余光扫过身旁的几位,心中笑了一声。
萧国公在心中笑起来,哈哈大笑,原来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裴家有志气啊,出身最低微,几乎没有势力,竟然敢妄想把其他皇子全踏于脚下,这可真不是一般的有志气!
裴昌瑞跪下来,硬着头皮解释:“皇上,靖王误会了,婕妤绝无半点折损国母名声之意。只是婕妤疾病缠身多年未见好,对俗物的心思淡了,四名宫人伺候足以,亦没能顾上八皇子,请皇上明察。”
庆隆帝面色淡漠,倒没处罚:“那就一切照旧吧,不用更改了。”
下朝之后,大臣们鱼贯而出,唯独萧国公没往皇城外走,反而往北,去内廷,亲自求见皇贵妃。
“看样子萧铎很生气啊。”容涵摸着下巴,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跟靖王几人说道。
“肯定的,萧家打着如意算盘呢,哪能忍得了被几乎是隐形人的母子算计。”慎王世子撇嘴,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这朝堂的水还真是够深的,也真是让人窝火!
怀王世子面带讥讽:“想必接下来后宫肯定能热闹热闹了,听说八皇子和九皇子的关系不错,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不错下去了。”
“阿冶叔叔说的是。”容涵目光在这长辈身上似笑非笑的转上一圈后看向靖王:“老二,我想起来,王妃还没去你府上做过客,改日让我们去你王府坐坐?”
“行啊。”靖王不咸不淡的说,谈事情还非得拉上媳妇做幌子,有必要吗?!
鸾鸣宫中,萧皇贵妃满眼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