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夕阳的余晖愈发暗淡,凤仪宫中却是逐渐热闹。
娄皇后请皇帝、已经成婚的六位皇子偕同皇子妃,位列一品和二品的后妃们在酉时前往中宫共聚,她有要事宣告。
皇子妃与二品的妃子们没有座位,宁长安大着肚子跟随容涵来椒房殿,没被赏赐恩典,她只能捧着肚子默默站着。
六皇子妃拿眼睛四下瞟了好几眼,她就觉得这大殿里的娘娘和皇兄皇嫂们都怪严肃的,好像要出大事一般。
随着太监掐尖的“皇上驾到”的话音落下,众人接驾,宁长安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抓紧扶着她的宫娥的手臂艰难的跪下来,叩头之后再艰难的起身。
庆隆帝落座,目光在大殿逡巡一遍最终落在娄皇后身上,淡淡道:“皇后有何事要宣告,直接说吧。”
椒房殿的上首就摆着帝后的位置,娄皇后从凤座上起身,向皇帝屈膝颔首,请罪道:“回皇上,是丽贵嫔一事,平王查到的丽贵嫔被毒害而死,正是臣妾所为。”
平王脸色骤然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质问。
靖王满脸错愕,他没听错吧,这怎么会与皇后扯上关系,侧头看老三,见这家伙居然在低头喝茶,受不了的别过头。
靖王妃无语凝噎,她还以为宫里出什么大事了,没想到是皇后脑子不好使了,竟然去设计丽贵嫔!
萧皇贵妃满是不可思议,低头暗想皇后是要玩什么把戏,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大部分人都被震惊了,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是德妃,她低眉敛目,双手紧握,眼底波动的厉害。丽贵嫔之死应该是裴婕妤所为,难道这当中还有更大的她丝毫没察觉到的算计?
庆隆帝目光微闪,眉心微拢,打量问道:“缘由呢,丽贵嫔为朕生育了皇长子,这些年在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犯了什么大错需得皇后下此毒手?”
“回皇上,臣妾是为皇家颜面。”娄皇后跪下,声音不算大却说的字字力道十足:“皇上您多年未曾临幸丽贵嫔,深宫寂寞,丽贵嫔耐不住,与男子有染。为保全皇上颜面,臣妾不得不将之秘密处死。”
靖王妃直撇嘴,后族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平王。
六皇子妃一脸吃惊,平王要反驳之际,五皇子已经抢先叫道:“母后,那男子是谁呀,丽贵嫔都已经快五十岁的老太婆了,哪个男的这么不长眼找她偷情,是不是个瞎老头啊?”
整个大殿的肃然气氛轰然消散,娄皇后嘴角微微抽搐,要不是碍着脸面,但凡有事,无论大小,她是真不想捎带上五皇子的。
平王满脸通红,厉声呵斥道:“老五,不得胡说八道,我母妃绝不是那等不守妇道之人。”
五皇子脑子灵光的反击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难道母后还会去诬陷你那个老太婆母妃吗?就算要诬陷,也该诬陷皇母妃和三嫂那样的大美人——”
“老五!”容涵听得嘴角一抽,不得不打断道:“你说皇母妃就够了,别把王妃扯上。”
萧皇贵妃气结,她不好开口,咬牙把这个暗亏吞下去。娄皇后亦是气结,正要呵斥时又被五皇子抢先了:“三哥你这么小气做什么,我不就是打个比方。
再说我是好心提醒你,三嫂长得这么美丽,别以为她嫁给你就一定是你的了。三嫂要是看不上你了,有的是男——”
“老五!”越说越不成体统,容涵受不了的给他指引说:“后宫可是美女如云,照你这么说,皇母妃成什么了?”
萧皇贵妃被憋得不上不下的,庆隆帝都被憋着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无奈的给老二使眼色,把话头给打住。
可惜靖王收到皇帝老子的眼色时五皇子已经再次开口了:“三哥你是说,皇母妃一直在偷人?”说着尖叫起来:“父皇,儿臣觉得要给老九验明正身,没准他根本就不是您的种!”
“够了!”庆隆帝和萧皇贵妃一同吼道,脸色一个塞一个阴沉。
其他人可是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六皇子妃死死的咬紧嘴巴,牢牢记着她老爹老娘还有哥哥姐姐们的告诫,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看大家全部都跪下了,立马跟着下跪。
容涵扶额,老五可真是,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不敢说不敢做的。
靖王被气得都要笑了,实在不想通,他怎么就能摊上这么个兄弟。
萧皇贵妃当即表忠心,几乎是发誓赌咒般的说:“皇上,臣妾对您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若臣妾有一丝不忠的念头,就叫臣妾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皇贵妃放心,你的心朕一向明白。”庆隆帝阴沉的盯着五皇子,低吼道:“你的礼义廉耻都读到哪儿去了?说话知不知道要过脑子!
自今日起闭门思过一个月,给朕好好读书!老四,你去盯着老五,这一个月内让他把《孝经》、《礼记》各抄上百遍。”
侧头看向皇后,继续吩咐道:“吴婕妤作为五皇子生母,教子无方,罚闭门思过三月,掌嘴二十。丽贵嫔一事就此定论,不得再议,后宫中若有乱嚼舌根者,无论宫人还是后妃,全部处死!”
娄皇后恭敬的应声:“臣妾领旨,皇上息怒,切勿伤及龙体。”
龙颜大怒,所有人都再次跪下,宁长安只得扶着肚子一同下跪,给皇帝请罪,直到皇帝怒气冲冲的离开椒房殿,皇后让他们全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