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宁长安就陪着外祖母在屋子里说话,听外祖母说娘亲尚在闺中的时候,她跟外祖母说她的幼年,娘亲还在世之际。
秦宜萝陪坐,一个时辰过去她娘还没有要收住话的意思,她只能强行打断:“娘,安姐儿就嫁在京中,您想追忆,以后有的是机会。”
老夫人不大情愿:“娘跟外孙女说说你大姐都不成了,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要现在就跟安姐儿说。”
秦宜萝无奈,宫中还有个大难题,得及早防备:“安姐儿,你先跟小姨说,你在宫里,贤妃有没有跟你说过萧皇贵妃。”
秦老夫人眼皮一跳,瞬间就明了,有些头疼,那不是位好相与的主。
“没有呀。”宁长安不解道:“小姨,这位娘娘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原本是没有,可你这般的容貌,那就有了,秦宜萝道:“皇贵妃是正一品,位比副后,萧皇贵妃一直都自诩是天下第一美人。”
宁长安眨眨眼,然后呢?小姨你接着说呀。
她透露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秦宜萝瞧外甥女一脸疑惑的表情只能说的更明白些:“萧皇贵妃自入宫就得盛宠,整整十年,后宫中无人能比。
尤其是,在那十年之内没有皇子能安然长大,皇贵妃的九皇子之后,就是比九皇子小十岁的十三皇子。
“小姨你是说,皇贵妃她……”
“安姐儿你明白就好,皇贵妃去年去千叶寺给先太后祈福,今年上半年应该会回来的。”秦宜萝告诫道:“等你在宫中遇上皇贵妃,你心中要有数,知道吗?”
宁长安心头微沉,总觉得她嫁给宁王之后的日子会很难捱。
秦太傅府上有一座梅林,数种梅树以圆形环绕的方式栽种,外围的大圈种着杏梅。每逢冬日,杏梅迎风而绽,白瓣粉蕊,伴着雪花挥落,遥望间都辨不清是花是雪,能让初见者看得痴了。
走过杏梅环绕,入眼的是粉里透红的宫粉梅,天地间一片落白,就像是从雪白中盛开的缤纷多姿,乍见时眼前陡然一亮,只觉得整个世间都鲜活了。
愈往梅林深处走,梅花瓣的颜色愈深。梅林深处,红梅傲然绽开,红的灼人眼,为这片冬日雪景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番梅林最盛之际虽已过去,未见得有多少凋零之色,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大媳妇便来梅林赏赏梅花景。
秦王氏和礼王世子妃出自同族,同一曾祖父的堂姐妹,相差五岁,关系尚算亲近。
跟随的下人退的远远的,礼王世子妃抬手捏取一片红梅花瓣,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打趣道:“五姐,二姑娘今日打扮的真娇,可不是她往日的作风啊。”
“就你心眼多。”秦王氏嗔道,拉过堂妹的手腕,问:“你跟慎王世子妃不是手帕交么,听说慎王妃要相看次子媳妇,是不是真的?”
礼王世子妃似笑非笑地睨堂姐一眼,答非所问:“镇国公府不是更好吗?那可是亲姨母亲表哥。”
秦王氏白她一眼,“二姑娘才情俱佳,表兄妹之间脾性不投。”
“是觉得拾人牙慧,有失身份吧。”这位第一才女的自视有多高,她还是领教过的,礼王世子妃好意劝道:“五姐你还是别操心了,免得出力不讨好,还要落得埋怨。”
“七妹,你把话说清楚。”
“你这二姑子自视多高呀,镇国公府不过是私下有约,什么都没落定,她就看不上了,会愿意做次子媳妇吗?”礼王世子妃哼笑道:“她当然是要做宗妇的。”
秦王氏皱眉,礼王世子妃笑吟吟地说:“五姐,看来你还是了解你这二姑子的,知道她撑不起宗妇两字。”
弹个琴都要焚香沐浴,泡个茶要分雨水、雪水、露水、井水、冰水的闺阁小姐,她可不信这姑娘会有心思去看账本并且能看得懂,能知道要怎么管家。
这种姑娘,做个幼子媳妇是最好的,偏偏眼高于顶,看不上适合自己的。
“七妹!”她知道,堂妹面上没异样,私下是有些看不上她那位嫡亲小姑,秦王氏无奈:“这种话以后可别说了。”
“那她恐怕难嫁了。”礼王世子妃边走边道:“想做宗妇,放眼盛京城,五姐你有看到相当的人家吗?宗室是有合适的,泰王世子,能嫁吗?宗室之外,国公和阁老府上是不用想的,没合适的。
侯府和六部尚书,就是能挑出来,能不能让二姑娘看上眼都是两说的。再往下,不要说二姑娘不愿意,你婆母就先看不上了吧。”
秦王氏叹气:“秦家这些年水涨船高,如今又出来一位做皇子妃的表姑娘,你说我那位嫡亲小姑子要怎么挑人家?”
“怎么就不能了?”礼王世子妃反问,好笑道:“不做宗妇,有的是能挑选的人家。这二姑娘今日还想和未来的宁王妃比一比谁生的好呢;她要是比才情我还能认,她去比美貌,你觉得有意思吗?”
秦王氏别开眼,秦家的姑娘生的眉清目秀,能算是位美人,可就仅此而已。盛京城生的好的姑娘遍地都是,论才情,能比;论美貌,实在没有可比性。
贴身丫鬟的叫唤声传来,秦王氏转头看去,把婢女叫近,问何事?
“大少奶奶,二姑娘在望风亭里摆了个小梅花宴,要跟表姑娘以梅会友。二姑娘说,若是世子妃愿意,便请同来浅交一番。”
礼王世子妃嘴角一翘:“好呀。”
秦王氏则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一口气。
望风亭中,年轻的姑娘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