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宁王妃的颜面,当然不能去请。
“丽太妃向来横行乖张,被你一个小辈拂了脸面,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我估计明日丽太妃就会宣你进宫。”容涵猜度,教她道:“等她质问的时候,你就说你把太妃的赏赐收下了,你并无任何不敬之处。
至于如何安置姬妾,你是宁王妃,宁王府的当家主母,宁王府的后宅自是由你说了算,轮不到其他人来干涉,这个人包括太妃这个太婆婆。
太妃可以赐人,但人既已赐给宁王府,就是宁王府的人,自然由你说了算,这是主母的权利。若是太妃想要干涉你如何安置姬妾,只能请太妃将这些宫娥收回去;宁王府的庙小,容不下宫中的大佛,明白吗?”
“嗯,我记下了。”宁长安犹豫着问:“那丽太妃要是装病,要我去侍疾,怎么办?”
原来她还知道装病呀,容涵失笑道:“我来挡着,没事的。”
“真的吗?”宁长安眼睛一亮。
“真的。”容涵不自觉地温柔,想抬手摸摸她的脸颊,可他都能猜到伸手过去会让她不自在,这灿然的眼眸就要黯淡下去了,终究是没抬手,视线落向她手边的账本。
“账本看得怎么样,有哪里不懂的吗?”
闻言,宁长安的眉头就拧紧了:“你看过这账本吗?”
“看过。”容涵打量她的脸色问:“难道你看出来这上面做假账了?”
“我不太会看账本,是不是做假账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价钱好像太贵了。”宁长安把这账本推过去一些给他看。
“你看这里,一篮青菜六十文钱,五百个鸡蛋五两银子,就是说一个鸡蛋十文钱。还有这里,五十个雪梨一两银子,就是说一个雪梨要二十文钱……”
“你觉得这贵些了?”容涵失笑。
“这么说你觉得这价钱很正常?”宁长安反问。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贵的。”容涵平淡地说:“我十六岁出宫建府,只在这府里住半个月就回抗辽战场上;十七岁时回来一趟,还是只住半月就离开,去东北。
再次回来就是我二十岁时,我长期不在府里,就有采买管事的胆子肥了,漫天报价,就十只鲍鱼,你猜那管事报上来多少的价?”
“一百两?”
“你太小瞧人家了。”容涵冷笑:“是一千两,这是认为我是个皇子,根本不通庶务,就想拿我当肥羊宰。”
宁长安叹气道:“人心不足,永远都超出想象的。哎,那一只鲍鱼究竟多少价呀?”
“这看鲍鱼的品质,便宜的半两银子就够;贵的,一只就要三五两的也有。”容涵端起茶杯喝一口,笑道:“那你觉得,怎么才不算贵?”
“我没买过鲍鱼,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买的青菜,一篮只要十文钱;我买的鸡蛋,五十文钱就能买一篮子,有上百个,两个鸡蛋才一文钱;还有雪梨,三文钱一个。”
“阿宁,每个地方的价钱都会有些出入,何况这是天子脚下,我这是亲王府,你不能用平头百姓的用度来衡量我的。”
她就是有这个考量所以才迟疑,毕竟皇家肯定是用最好的,价钱贵也是正常的;可这价格相差的是不是太大了些,一篮青菜六十文钱,一个雪梨二十文钱,她总觉得不可信。
宁长安想了想,问:“你知道府上每月、每年的用度是多少吗?”
容涵嗯了一声:“我在王府时,除去我在外走的公账,王府每月的日常用度大概三千两;我不在王府,每月日常用度大概是五百两。去年一年的日常用度大概三万两,算上我在外走的公账,将近五万两。”
这么多?宁长安特别想问:“一年用五万两,好,即便你在外走的公账不算,就日常吃喝的用度,就你一个主子就要三万两,你觉得正常吗?”
“你觉得哪里不正常?”见她要辩驳,他率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一个月三千两的用度真的不算多。”
容涵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宁王府公账上一年的收息少时有七八万两,多时能十万两,这一年的日常用度三四万两,哪里有问题?”
宁长安诧异:“你又不是生意人,你一年怎么能挣这么多?”
容涵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嗓子,提醒道:“一年十万两,不算多的。皇子出宫建府时,除了现银,还有庄子、铺子、田产。
宁王府账上有十间铺子,千顷良田,一年的出息少时就有六七万两。我封王后享有两千户食邑,我每年还能从户部拿大概一万五至两万两白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宁长安半垂着眼帘,语气平平:“这句说的真好。”
他这样的能叫奢侈?容涵冷笑:“靖王府,就靖王夫妇俩人,每月估计就要上万两,有时可能还不止,一年要用二十万两乃至更多。其他几个王府、长公主府,谁家一年的日常用度不是超过十万两的?”
“所以我说这话有错吗?”
“当然有错。”容涵驳斥道:“我就是娶王妃之后给王妃定下的份例也就一千两,这一年下来的日常用度顶天就六万两,这都是垫底的。你把那句话放在我身上,合适吗?”
将军怎么这么小气!宁长安心底无语,可惜她不知道,越是在意一个人,就会越在意自己在这个人心中的形象,能在意到一丁点的细枝末节。
或是她不知道,但她感受过那种感觉,可惜她怎么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或许连容涵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