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莫口中的继续,是她被关进笼子里,送进了莽莽的编驹山峦的深处。
野外生存节目一向是辛茯爱看的题材,人在孤独无助荒野中的表现,最能体现原始的情绪与源于动物本性的本能反应。然而真的被丢进这片,甚至不知道是何处的森林之中,她越发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自那日之后,她也再没见到过阿影,她甚至不能肯定阿影是否还活着。几次试探着问到虞幕这个名字,被问的人,都惊恐地躲开了去,再不与她说话。
辛茯在心里想了很多次,如果还能回去,见到虞幕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狠狠揍一顿。还要拉上迟顾……想到迟顾,就颇有些想念颐和街……
眼下,她要活着,即使是个冗长的噩梦,她也要好好地走出来。
待她被从笼子里放出来时,一行人已经入了山林深处,树影幢幢山石嶙峋彷如狰狞的身影,偏偏寒夜深沉似是要落下雪来。
她手脚上的铁链被去掉,“不怕我跑了?”她问那个替她打开锁链的人。
那人眼里一片死气沉沉,“你可以试着逃逃看,不出三步就……”他没有继续,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辛茯试探着问他。
那人怜悯地望着她,并未说话,只是瞄了一眼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两个长布袋。
那眼神看得辛茯浑身发毛,“那是什么?”
“山祭的祭品……”说罢匆匆躲去了一旁。
辛茯看着同来的十余人,已在四处寻找东西生火,偷偷摸到那辆马车的旁边。那布袋约莫一人长,她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将身子隐在马车后,她伸手把其中一个束着布袋的绳索扯开一个口子,一束乌发立时从里面滑落出来。
她心中一跳,继续伸手进去摸索,待感觉到那人尚温热的面庞,辛茯才松了一口气。那是个女子,颈间果然有一个麻绳编成的链子,上面还有个小小的石头。这是阿影无疑了,这链子据说是娘亲送给她的,从不离身。
“阿影……”辛茯压低嗓子,“你还好么?”
里头没有动静,阿影的呼吸很浅,脉搏跳得也很乱,估摸着是被喂了什么令她昏睡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山祭是什么,不过祭品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何况是人祭。
她又悄悄打开了另一个布袋,仍是一个女子。辛茯将那布袋拉下一些,露出了那女子的面容,几乎惊叫出声。
辛苓?!
辛苓的脸色苍白,也如同阿影一般,似是沉沉昏睡着。
“小苓!”辛茯压低声音唤着她,没有丝毫反应。
在这诡异的时空,接连遇见与郗汐和辛苓一般的人,这绝对不是巧合。
另外的那些人里,并没有辛茯认识的。之前眼睛看不见,只听过一些人的声音,样子一个都没见过。看了一圈,有个年龄最小的男孩子,也不过十二三岁,小小年纪寻柴垒石生火却都十分熟练。
辛茯假装无意靠近他,“小弟弟,你叫什么?”
那男孩子抬眼看了看她,露出鄙夷的神情,“弟弟?你还没我大。”
辛茯这才想起来,眼下确实与他差不多年纪,急忙改口,“小哥哥,我看这些人里面,就你生火生得最快最旺,好厉害!”
装嫩卖萌谁不会?
那男孩子果然脸上一红,“这柴火有些湿,否则燃起来更快。”
“我叫蓠艾……”
“我知道!”他打断她,“你是广莫大人带回来的,谁不认识你。听说你脑子坏了,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辛茯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他又瞧了瞧她,“我叫桠羽,我们以前打过架。”
辛茯心头一凉,本来想拉拢一下关系顺便套点信息出来,怎么是个动过手的?也不知道谁占了便宜……
“那个……桠羽……”她摆出无辜脸,“若不是你当初手下留情,我肯定小命都没了……”
桠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一个哆嗦,“打架不怕功夫好的,就怕不要命的。”他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长疤,“拜你所赐。”
辛茯的心里哇凉哇凉,完了,不但得罪过,还得罪得十分彻底……
她稳了稳情绪,十分确定道:“我的脑袋其实那个时候就坏了,否则肯定不会下手这么狠。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还不止这个。”他恨恨地看着她,“你害得那十余人皆被囚禁在阊阖之境,至今生死未卜。那里头,还有我的妹妹。”
辛茯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从一开始,她都以为自己只是个无辜的被欺压的,如今看来竟是大大的恶人一个……
“此番山祭,本该是你去做祭山的祭品,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又连累了阿影姐姐和纯儿,我虽然打不过你,不过也从没曾怕过你,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后面的话,辛茯没听得进去,这局面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眼前的男孩子虽满脸恨意,但眼神清亮,手下生火的手也十分稳健,完全没有撒谎的痕迹。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实在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了。
“她叫纯儿?”辛茯想着方才和辛苓一模一样的面容。
桠羽转过头不搭理她。
“我不会让她们有事的。”她回头看着那马车上布袋的影子,“还有,你说的阊阖之境在哪里?我怎么能救他们出来?”
桠羽冷哼一声,“何必假装好人,阿影和纯儿既然被选中就是必死无疑。那些被送往阊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