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的念头才刚起,对方还真的就猛然扑了过来,目标正是自己。
“阿娘,阿娘,他们是大哥的朋友啊!”
之眉赶紧拽住那身影,大声地解释。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之眉另施了什么法术,总之,她的母亲,不廷胡余的姑母慢慢消停了下来,眼中的赤红也褪去。
“哦,之央的朋友,请坐。”老夫人安静下来,眼神却显地有些呆滞,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机械。
眼神也不知道聚焦在哪里,看上去,跟刚才发狂的时候一样瘆人。
仆人进来点上灯,又打了热水进来,之眉给老夫人擦脸,仆人则将角落里那只被生撕的大鸟给清理了出去。
看着这一切,不廷胡余的神色很复杂。
“阿娘,这是表兄,你还记得吗?”之眉慢声细语地道。
“哦,表兄啊。”老夫人无意识地念叨一遍,便恢复了平静。
之眉一叹,看向不廷胡余,“表兄别怪阿娘,阿娘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连我都不认得了。”
“不会……”不廷胡余默了默,“姑母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眉摇头,“大概是与大哥有些关系,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也没有向我们明说。
他离开了这么久,除了偶尔托人寄些银钱过来,就再没有其他的消息。
早些年阿爹闯了祸,我们东躲西藏的。后来大哥又尽在外头惹事,还连累了阿娘。”
说到这里,大家都感觉到了之眉语气中的疲惫。
顿了顿,之眉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不廷胡余,“不过,表兄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不廷胡余道:“其实,是之央告诉我的。”
不廷胡余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之眉听了,不由皱起眉头,“玉碗的事,大哥没提过。
还有炎海,苍,我也没有听过。至于阿娘……阿娘,别这样,他们是大哥的朋友啊。”
众人刚才听不廷胡余和之眉说话,没怎么注意老夫人,一转头,这才发现她的双目又变地赤红起来,嘴里还流起了涎水。
顾怀缩了缩脖子,他怎么总觉得这位老夫人,很想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塞进口里生嚼?
“哦,朋友……”之眉的这句话,让老夫人再次安定下来,但眼神却比刚才更呆滞,身体也开始有些不安地扭动。
“不如,我们出去等吧?”顾怀提议。
之眉脸色报歉,但又长松了一口气。
顾怀、步青心和青榴、青叶去了外间,不廷胡余多看了老夫人两眼,才跟着出去。
来到外间的不廷胡余长长一叹,“以前姑母不是这样的。”
想起从前那个优雅、温柔的姑母,不廷胡余简直不敢相信姑母会变成了这样。
步青心道:“我看老夫人,像是中了什么咒。”
不廷胡余看向步青心,“步殿君有办法解开吗?”
步青心看向顾怀手中的玉碗,“你表弟不是已经有法子了吗?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表弟惹出来的祸事,还得从源头去解决。”
“跟炎海的苍有关?”顾怀问。
步青心不置可否。
过了好一阵,之眉才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手腕上多了几道新的伤口,她用法术遮掩过去,朝众人报歉一笑。
“阿娘最近的状态很不好,我刚刚问了半天,她才提到炎海和苍,阿娘的病,似乎就与这个苍有关。”
说着,之眉向众人拜下,“还请冥君与大家帮忙,之眉法力微薄,恐怕无法单独带阿娘去往炎海。
即便去到了,也不一定会是苍的对手。”
不廷胡余刚想说什么,又顿住,看向了顾怀。
顾怀扶起之眉,“赶巧,我们也正好要去一趟炎海,能顺便帮助老夫人,我们也乐意。
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起行,我们就立刻动身。”
之眉再三拜谢,然后转回身去安排老夫人。
不廷胡余也跟着进去照看。
顾怀拉着步青心出了洞府,“你说,不廷胡余的表弟之央,为什么自己不去炎海?
反而要将玉碗托给不廷胡余,该不会是有什么陷阱吧?”
步青心无所谓地道:“是陷阱你就不去了吗?”
顾怀:“……”
说地好有道理。
他也只是好奇而已。
“陷阱倒不至于……”步青心难得地将聊死了的话题继续,“实实在在的危险肯定有。”
说着,步青心拿过顾怀手中的玉碗,仔细打量起来,“这玉碗里蕴含着极强大的神秘力量,或许之央窥探到了什么天机,有了什么造化。
也或许,是反受其力,正在想办法摆脱灾噩,脱不开身。
如果这件东西真是炎海里那个苍的,就说明对方的能力不一般。
而且,如果老夫人身上的咒,真的与苍有关,那肯定是不太友好的关系,你做好心理准备。”
顾怀摸了摸下巴,果然啊,文盲画的任务都是坑啊。
洞府内。
面对时好时坏的老夫人,不廷胡余与之眉表兄妹都是叹息连连。
“姑母多久发作一次?”
“说不好,最开始的时候是几个月一次,后来是每月一次,到最近这段时间,几天就会发作一次。
但今天,阿娘已经发作好几次了。”
之眉说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我有点担心,阿娘还没赶到炎海,就已经完全失了心性。
万一……”
之眉看了一眼外间,声音放轻了道:“阿娘不小心,冒犯了冥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