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青带着陈爱国离开了饭厅,老吴跟上去,留林姐一个人在饭厅陪着,婶婶看着陈忆之和陈泽洋闹别扭,正看的津津有味,老吴去了半响回来,说道:“泽洋,陈先生叫你也去听听。”
陈泽洋微微感到诧异,这家里的事,一向是不问他的,立即起身去了,撂下一句:“回来再跟你说!”
陈冬青一到书房,待老四进来,晃过一眼就知道了所有查找结果,可陈爱国还不知道,由老四口头汇报,手上恭恭敬敬递上来一叠子照片,三个男人,明明陈冬青最显年轻,却都以他马首是瞻,他不再像面对太太或者陈忆之的时候,一副嘻嘻哈哈的姿态,而变成一脸的冷峻,接过照片看了一遍,转手递给陈爱国看。
照片上赫然躺着一具发胀了的女尸,背景是河边。
“这是谁?”陈爱国问。
“陈忆之的妈妈,我在保中市找到的,大哥,哥只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本来是找不到这人,凭着手机号码最后定位的位置找去,就在那条河里,早去还沉着,谁能看的见?晚去了的话捞走了,也找不到,找去的当口正好泡浮起来了,正在打捞,桥上围了一堆人看热闹,赶了个机缘巧合。”老四描述起来,非常庆幸。
“怎么确定是陈忆之的妈妈?都泡发胀了。”
“哥给了我一撮头发去做了dna,确定了是母女关系才带回来的,不然带错可麻烦了。”
“尸体带回来了?”
“给拉到大姐的医院停尸房了,哥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嘛,就是我那个车不行了,给熏的奇臭无比,味儿太大。”老四像从前很多次一样,办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很是妥帖。
“行,你辛苦了,去账上领钱换个新车吧。”陈冬青插言道。
“好呢。”老四浮现出一点喜滋滋,散去了运送尸体的阴影。
“怎么死的?失足掉河里了?”陈爱国心情复杂的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是陈忆之的妈妈,也是他孙子的外婆。
“不是,除了我在找她,另外有两拨高利贷公司的马仔也在找她,那些催债的,虽然不敢下手动真格,却跟苍蝇一样,整天嗡嗡嗡的骚扰欠债人,烦的死人,普通人逼不过,猜测分析是跳的河。”
“她欠了多少钱?”
“六十多万。”
陈爱国心想:“多撑几天就好了。”
“把陈泽洋也叫来听听,你再给他把前因后果讲一遍。”陈冬青命令老四道。
陈爱国和老四都是一愣,看着陈冬青,陈冬青解释道:“他都十八了,该知道一点儿社会的残酷,不然成天的傻天真,以为外边儿的世界都会像我们似的待他好。”
所以才有先前老吴叫陈泽洋去那一幕。
陈泽洋开门进去,看见爸爸叔叔舅舅都坐着看着他,奇怪道:“怎么了?”
“你看下照片。”陈冬青吩咐道,陈爱国欲言又止。
“这么恶心,这是谁?”陈泽洋看了照片问,一具发胀的尸体。
“陈忆之的妈妈,因为赌博欠下高利贷,被逼着跳河了。”
“啊?”陈泽洋年轻未经事,吓了一跳,这也是陈爱国担心的,别吓出什么毛病来。
“没事儿,就是一具尸体,又不能跳起来咬人。”老四安慰姐姐的儿子。
“哦。”陈泽洋瞪着照片上那人,他去过陈忆之家,也碰到过陈忆之的妈妈,还喊了一声阿姨,这就是那阿姨?他对那阿姨满脸钱样虽没啥好感,可毕竟是陈忆之的妈妈啊!陈忆之在饭厅还不知道呢。
“我认为,可以不慌跟陈忆之讲这个事,她怀着孩子,不便于太过伤心。”陈冬青吩咐道。
“这人现在在哪儿?”陈泽洋问四舅舅,他约莫知道他家见不得光的事,都是四舅舅去做的。
“在大姐的医院的太平间。”
“陈忆之的亲妈诶,不给她说,说不过去吧?”
“我是问你吗?”陈冬青抬眼挑眉道,这就是他不喜欢男子的原因,太有主见主意了,不好降服。
“那叫我进来干嘛。”陈泽洋记得小时候叔叔没有这么凶的,还常常逗他玩儿,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对他特别严厉,搞的他很抵触。
“叫你知道,这尸体我还有用,不能马上火化,该叫陈忆之知道的时候我会叫你告诉,目前要紧的,是打听陈忆之外婆家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她妈妈是北方人,远嫁过来,跟她外婆家早就没来往了。”陈泽洋听到叔叔说拿尸体有用的话,忍住翻腾的胃,回答道。
“那行,你出去吧。”陈冬青命令道。
“我可以告诉陈忆之您的事吗?那个。”陈泽洋转身都要出门了,想起一事,询问道。
“可以,只要保证她不会吓跑了。”
“您拿钱砸她,一般人哪里见过那些钱,何况婚都订了。”陈泽洋心想:“不都按您的想法安排妥当了吗!”
“不见得,你妈妈当年就差点儿吓跑了,不是怀了你,都不会留下来。”
“那陈忆之不是也怀了我孩子吗。”陈泽洋心想。
“这个社会风气和十几年前不一样了,难保她不会吓的去打胎了跑掉。”陈冬青听到陈泽洋所想,回答道。
陈泽洋关门出去,心想:“吓跑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出了门,回到正常的世界,再看到客厅里坐着陈忆之,想到她妈妈遭遇的事,陈泽洋心中多了几分怜惜,想对她好一点儿,他们本来互为初恋对象,并不想她卷入他家的漩涡